第九十三章 无法承受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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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照顾言诺，医疗队的男医生找老乡借了一辆三轮车，把她载了回去。一行人刚进村子，倾盆大雨便下了起来。
大家不禁都高呼“万幸。”
尤其是言诺，哪里还禁得半点风雨。
窗外风声大作，呜呜咽咽的声音，让人有些心烦意乱，苏烟在房间里渡着步子，心情却得不到任何缓解。
最后一声不响的脱掉外套，躲进被子里，朝言诺靠近了一些。
隔壁房间，林姐正和同事聊天，因为这房间隔音很差，所以声音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听出来她们在商量明天去萨玛村的事宜。
“若是明天还是这么大的雨，我们就在这休整一天。”
“恩，这样也好。村落里的路平时就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要跌一个跟头。何况去萨玛村，还要翻过一座小山，这么大的雨，过去的话实在冒险。”
温润的声音，终于让苏烟浮躁的心，安稳一些。
“言诺，你现在觉得好一点没有？”昏黄的灯光下，言诺的脸色越发苍白，苏烟心疼的要命，她探出手去摸言诺，冰凉的触觉传来，她只觉得自己心口也凉了三分。
于是，她用手掌紧紧的握住言诺的指尖，许久之后竟然悠悠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言诺，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苏烟，这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我生病也不是你的错啊，你也知道我这体格一向就比较弱。不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这突然是怎么了。”
在言诺面前，苏烟始终都充当着坚强的，保护者的角色。
所以，突然面对她的眼泪，言诺也是不由得慌了神。
而苏烟，在片刻的脆弱之后，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她飞快的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又揉了揉言诺的脑袋，郑重地说道：“答应我，不管你接下来听到了什么，永远不要忘记，你身边还有我。”
言诺点点头，脸上看似平静，然而双手就紧紧握成了拳头。
苏烟深呼了一口气，她不愿再犹豫，因为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她希望言诺能够更早的接受。
只不过，明明想好了措辞，真要开口却远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她张口欲言了好几次，却再每一个最后关头退缩。
“苏烟，相信我好吗？”言诺静静的握住她的手，似乎是给她勇气。
许是她眼中的坚决给了苏烟鼓励，她终于轻轻地点了下头，直视着言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言诺，你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言诺的瞳孔猛然一缩，她张开的嘴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然后便是漫长的，漫长的沉寂。
“苏烟，你确定吗？”
苏烟双手捧住言诺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言诺，我确定。林姐学过中医，把脉是最基本的功底。”
“我怀孕了？”言诺低低重复了一遍苏烟的话，她的睫毛在灯光下脆弱的颤动着。
苏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然而她却像是陷入了沉思，除了这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迟迟没有开口讲话。
直到林姐煮好晚饭站在门口喊他们，言诺才突然间如梦初醒一般，低低的回了一声。
然后拉着苏烟起来，一起去了厨房吃饭。
刚才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一样。言诺照常的同大家聊天说笑。
然而苏烟却为此坐立难安，她只怕言诺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到了心里。
必定，她深知言诺患过抑郁症。
再说到强烈的刺激后，这种病很容易复发。而面对这样的事情，换了任何正常人，应该都会哭闹，可是言诺却像一潭死水，平静得令人感到恐惧。
西藏，用一场疾风暴雨，作为迎接的仪式。
顾承一和慕尘赶到酒店的时候，全身都已经被淋透了。
他们回到各自房间洗澡之后，才一起下楼吃饭。顾承一面色不悦，不由得开口说道：“这什么破天气，那么大的雨，进藏会不会很麻烦？”
“怎么都要等到雨停吧。”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雨点狠狠的敲打着窗子，慕尘揣测后答道。
不过抬起头，看到顾承一一脸焦急失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安慰道：“我们都已经到了拉萨，你还着急什么。孙远之前不就找到这边的关系了吗？明天一早我找他们联系一下。打听一下言诺他们的具体位置。”
慕尘言之有理，顾承一也只能点头。
只不过一顿饭，也是食之无味，倒是不声不响的喝掉了两瓶红酒，他的确是抱着醉了的目的。
似乎只有那样，时间才能更快一些，等待才不会太漫长。
其实，明明在千里之外的时候，都不曾如此焦急，可是现在当确信彼此已经重新呼吸同样的空气时，顾承一的心里，却是越发的慌乱起来。
当他眼底都有了醉意的时候，甚至还在固执的播着言诺之前的号码，哪怕人工台一遍遍的回应着：“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却还是不辞重复，一遍遍的播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他已经无法承受的情绪。
慕尘努力说劝也毫无意义，而最终的结果，也正如慕尘所担心的那样，他在大醉之后身体再度出现了痉挛的情况，于是他只能冒雨把顾承一送到了拉萨当地的医院。
“胃溃疡复发，需要住院消炎。”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万幸。
折腾到半夜，顾承一才从昏睡中醒来，看着陌生的白色墙壁和坐在沙发上睡着的慕尘，想要开口，却觉得声音嘶哑。
沉了片刻，终于伸手推了推他：“我们这是在哪？”
“妈的，你说着四面白墙能在哪，当然是医院。顾承一，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由着你胡来。”看到顾承一醒来，慕尘瞬间醒了盹，满腔的担心终于得以发泄：“你别忘了来西藏的目的，这还没见到言诺了，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你TM的要是想要殉情，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我可没兴趣租个直升机，来运回你的尸骨。”
他越说越激动，顾承一静静的听着，倒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见慕尘真要恼怒，这才低声说了一句：“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我还要好好活着，去把她找回来。”
终究，慕尘还是压下了一心的怒气，起身倒了一杯白水给他。
这场雨，一下就是三天。
顾承一始终十分遵医嘱，打吊瓶，吃药，甚至有些羞涩的小护士重复给他检查的时候，他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慕尘对于这种情况深感诡异。
直到住院的第三天晚上，慕尘买饭回来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而吊瓶里还有多半瓶的液体。
“顾承一，你又发什么疯？”慕尘扔下餐盒，眼神凌厉。
“慕尘，不用着急。我十分确定，经过这三天的治疗，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实在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你现在就和当地的主管部门联系一下，确定好位置，我们明天就出发。”
“顾承一，这里是西藏，不是B市。我们现在是求助别人，不是命令。而且，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昨天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们联系过，可是因为暴雨，山里信号太差，和医疗队根本就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岂不是连求助的地方都没有。这都什么鬼地方？”顾承一温润的神色彻底消失。
“对，这就是个鬼地方。所以，你如果坚持出院我没意见，但是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他们的位置，进不了山。”
慕尘现在情绪也是有些焦躁，懒得和他多说，任由他收拾好东西之后，两人便回去了酒店。
这时候的雨，淅淅沥沥，不似之前的狂暴。
顾承一终究还是固执的，冒雨去了车行，三言两语的交涉之后便叫了定金，把一辆丰田的越野车开回了酒店。
哪怕现在依然不能确定位置，但是他却要做好完全的准备，直等到联系上言诺的那一刻，便能够在第一时间出发。
等待，让毫无负担的时间变成了一种炽热的煎熬，他再也无法忍受。一分钟，都不行。
为了照顾言诺，医疗队的男医生找老乡借了一辆三轮车，把她载了回去。一行人刚进村子，倾盆大雨便下了起来。
大家不禁都高呼“万幸。”
尤其是言诺，哪里还禁得半点风雨。
窗外风声大作，呜呜咽咽的声音，让人有些心烦意乱，苏烟在房间里渡着步子，心情却得不到任何缓解。
最后一声不响的脱掉外套，躲进被子里，朝言诺靠近了一些。
隔壁房间，林姐正和同事聊天，因为这房间隔音很差，所以声音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听出来她们在商量明天去萨玛村的事宜。
“若是明天还是这么大的雨，我们就在这休整一天。”
“恩，这样也好。村落里的路平时就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要跌一个跟头。何况去萨玛村，还要翻过一座小山，这么大的雨，过去的话实在冒险。”
温润的声音，终于让苏烟浮躁的心，安稳一些。
“言诺，你现在觉得好一点没有？”昏黄的灯光下，言诺的脸色越发苍白，苏烟心疼的要命，她探出手去摸言诺，冰凉的触觉传来，她只觉得自己心口也凉了三分。
于是，她用手掌紧紧的握住言诺的指尖，许久之后竟然悠悠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言诺，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苏烟，这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我生病也不是你的错啊，你也知道我这体格一向就比较弱。不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这突然是怎么了。”
在言诺面前，苏烟始终都充当着坚强的，保护者的角色。
所以，突然面对她的眼泪，言诺也是不由得慌了神。
而苏烟，在片刻的脆弱之后，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她飞快的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又揉了揉言诺的脑袋，郑重地说道：“答应我，不管你接下来听到了什么，永远不要忘记，你身边还有我。”
言诺点点头，脸上看似平静，然而双手就紧紧握成了拳头。
苏烟深呼了一口气，她不愿再犹豫，因为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她希望言诺能够更早的接受。
只不过，明明想好了措辞，真要开口却远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她张口欲言了好几次，却再每一个最后关头退缩。
“苏烟，相信我好吗？”言诺静静的握住她的手，似乎是给她勇气。
许是她眼中的坚决给了苏烟鼓励，她终于轻轻地点了下头，直视着言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言诺，你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言诺的瞳孔猛然一缩，她张开的嘴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然后便是漫长的，漫长的沉寂。
“苏烟，你确定吗？”
苏烟双手捧住言诺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言诺，我确定。林姐学过中医，把脉是最基本的功底。”
“我怀孕了？”言诺低低重复了一遍苏烟的话，她的睫毛在灯光下脆弱的颤动着。
苏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然而她却像是陷入了沉思，除了这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迟迟没有开口讲话。
直到林姐煮好晚饭站在门口喊他们，言诺才突然间如梦初醒一般，低低的回了一声。
然后拉着苏烟起来，一起去了厨房吃饭。
刚才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一样。言诺照常的同大家聊天说笑。
然而苏烟却为此坐立难安，她只怕言诺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到了心里。
必定，她深知言诺患过抑郁症。
再说到强烈的刺激后，这种病很容易复发。而面对这样的事情，换了任何正常人，应该都会哭闹，可是言诺却像一潭死水，平静得令人感到恐惧。
西藏，用一场疾风暴雨，作为迎接的仪式。
顾承一和慕尘赶到酒店的时候，全身都已经被淋透了。
他们回到各自房间洗澡之后，才一起下楼吃饭。顾承一面色不悦，不由得开口说道：“这什么破天气，那么大的雨，进藏会不会很麻烦？”
“怎么都要等到雨停吧。”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雨点狠狠的敲打着窗子，慕尘揣测后答道。
不过抬起头，看到顾承一一脸焦急失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安慰道：“我们都已经到了拉萨，你还着急什么。孙远之前不就找到这边的关系了吗？明天一早我找他们联系一下。打听一下言诺他们的具体位置。”
慕尘言之有理，顾承一也只能点头。
只不过一顿饭，也是食之无味，倒是不声不响的喝掉了两瓶红酒，他的确是抱着醉了的目的。
似乎只有那样，时间才能更快一些，等待才不会太漫长。
其实，明明在千里之外的时候，都不曾如此焦急，可是现在当确信彼此已经重新呼吸同样的空气时，顾承一的心里，却是越发的慌乱起来。
当他眼底都有了醉意的时候，甚至还在固执的播着言诺之前的号码，哪怕人工台一遍遍的回应着：“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却还是不辞重复，一遍遍的播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他已经无法承受的情绪。
慕尘努力说劝也毫无意义，而最终的结果，也正如慕尘所担心的那样，他在大醉之后身体再度出现了痉挛的情况，于是他只能冒雨把顾承一送到了拉萨当地的医院。
“胃溃疡复发，需要住院消炎。”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万幸。
折腾到半夜，顾承一才从昏睡中醒来，看着陌生的白色墙壁和坐在沙发上睡着的慕尘，想要开口，却觉得声音嘶哑。
沉了片刻，终于伸手推了推他：“我们这是在哪？”
“妈的，你说着四面白墙能在哪，当然是医院。顾承一，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由着你胡来。”看到顾承一醒来，慕尘瞬间醒了盹，满腔的担心终于得以发泄：“你别忘了来西藏的目的，这还没见到言诺了，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你TM的要是想要殉情，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我可没兴趣租个直升机，来运回你的尸骨。”
他越说越激动，顾承一静静的听着，倒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见慕尘真要恼怒，这才低声说了一句：“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我还要好好活着，去把她找回来。”
终究，慕尘还是压下了一心的怒气，起身倒了一杯白水给他。
这场雨，一下就是三天。
顾承一始终十分遵医嘱，打吊瓶，吃药，甚至有些羞涩的小护士重复给他检查的时候，他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慕尘对于这种情况深感诡异。
直到住院的第三天晚上，慕尘买饭回来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而吊瓶里还有多半瓶的液体。
“顾承一，你又发什么疯？”慕尘扔下餐盒，眼神凌厉。
“慕尘，不用着急。我十分确定，经过这三天的治疗，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实在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你现在就和当地的主管部门联系一下，确定好位置，我们明天就出发。”
“顾承一，这里是西藏，不是B市。我们现在是求助别人，不是命令。而且，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昨天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们联系过，可是因为暴雨，山里信号太差，和医疗队根本就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岂不是连求助的地方都没有。这都什么鬼地方？”顾承一温润的神色彻底消失。
“对，这就是个鬼地方。所以，你如果坚持出院我没意见，但是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他们的位置，进不了山。”
慕尘现在情绪也是有些焦躁，懒得和他多说，任由他收拾好东西之后，两人便回去了酒店。
这时候的雨，淅淅沥沥，不似之前的狂暴。
顾承一终究还是固执的，冒雨去了车行，三言两语的交涉之后便叫了定金，把一辆丰田的越野车开回了酒店。
哪怕现在依然不能确定位置，但是他却要做好完全的准备，直等到联系上言诺的那一刻，便能够在第一时间出发。
等待，让毫无负担的时间变成了一种炽热的煎熬，他再也无法忍受。一分钟，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