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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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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军不懂, 他也不想懂, 他的脑海中只有恨, 对这人无尽的恨意。

    此时此刻, 他恨不得生啖其肉, 饮其血, 将这人彻底的挫骨扬灰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褚景然背对着人,在实验台前看着面前的数据良久, 忽道:“你的身体不合格,不适合当实验体。”

    “想杀就杀,你找那么多幌子做什么,开口前我汪军就没想过从这里走出去!”

    “我只是研究者, 没有以杀人为乐的爱好。”

    汪军一愣,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看着不远人的眸中满是警惕,“季晨濡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转过身, 褚景然道:“我在阐述事实,你的身体于药物有冲突,不合适,”

    顿了顿, 他继续道:“我不杀你,甚至还可以放了你, 但是……你需要帮我找一个合适的人来顶替你实验体的位置。”

    这瞬间, 汪军方才的种种疑虑通通消失无踪, 原来, 他是想让自己跟他一样,去给丧尸做走狗,去当人类的叛徒么。

    敛下眸中的血色,汪军道:“好。”

    听闻人的回话,褚景然面色微松,刚准备去电脑操作台前,却忽的想到了什么。

    随手在旁实验台上拿了支试剂,他走到了人身边,打算喂给人。

    见到他的举动,汪军反射性的偏头避开,“这是什么?”

    “一种无解的病毒,如果一个星期内,你不能带人到这里换取解药,那么……你会死。”

    看着面前面色沉静的人,手术台上的汪军张嘴将药剂喝了下去,见到他喝下了药剂,褚景然这才走到不远的电脑操作台前,按下了一串密码。

    随之实验床上,一直紧缚在人手腕,脚腕上的钢扣全部松了开来。

    “你走吧,先不要往曙光的方向走,尽量往西……”

    褚景然喉间未完的话语在感受到突然传来的剧痛时,全部戛然而止。

    在他身后,汪军拿着手术刀,面上扬满的是刻骨的仇恨。

    感受到自手指淌下的温热,感受到滴滴鲜血的砸落,汪军手中紧攥的手术刀再次狠狠的扎进一寸。

    “哪怕我是去死,我也不会帮你带无辜的人回来。”

    所以,季晨濡,你下地狱吧!

    ……

    而另一处,即将彻底攻陷覆灭曙光的呈亦莫忽感心间一阵强烈的心悸,几乎反射性的,他将目光移向了那似有所感之地。

    那里是家的方向,家里只有……老师。

    想到这两字的瞬间,一种巨大的恐慌直袭心间,让呈亦莫的心彻底的乱了。

    呈亦莫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会有这种感觉,这刻他只想回去,确定他是否安全。

    这么想的同时,他就这么做了。

    抛开了眼前近在咫尺的胜利,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短短不过十分钟的功夫,他就赶回了所处小区。

    然而,在进门时,他却发现家中的大门竟然是开着的。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于一片冰冷的白茫茫中,呈亦莫看到了倒在血泊中,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完全染成暗红的熟悉身影。

    “老师!!!”

    红着目的呈亦莫紧紧的将地上的人抱在怀中,他抬手拼命的想捂住人血流不止的伤处,可鲜血却透过他的指缝涌涌不断的涌出。

    于丧尸眼中如同珍馐美味的鲜血,这刻充斥于鼻,充斥于胸膛,却让呈亦莫几欲作呕。

    他在发抖,剧烈的抖,两辈子加起来,呈亦莫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惊慌害怕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感受着怀中人气息的微弱,呈亦莫蓦地想到了什么,几乎没有任何多想,他抓起旁边的手术刀,就想割破自己的手腕。

    只要跟他一样变成丧尸了,老师就不会死了,只要老师跟自己一样了,就不会死……

    疯狂的念头湮灭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只想怀中人活着。

    暗色的血自呈亦莫腕间的伤处源源不断的涌出,然而他刚抬腕,却被褚景然颤颤的手按住。

    “老师。”呈亦莫眸中迸射出无尽的希冀。

    褚景然看着面前的人,努力的张着哆嗦的唇道。

    “不……要,我不能……变成丧尸,呈亦莫不要让我……恨你。”

    还因人苏醒而欣喜的呈亦莫,表情动作全部僵在了原地。

    “……答应我。”

    呈亦莫张着眼,好似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般,哆嗦的张着唇,却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若答应他,他就会死,若答应他,自己就会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若答应他,于曾经勾勒的将来会通通化为泡影……

    他……不想答应。

    老师,能让我任性一次吗?两辈子,就这一次。

    抬着满是血污的手,褚景然死死的抓住男人的手臂,用尽全身不多的力气,一字一句艰难的道:“我是……季晨濡,季晨濡……不可以……变成丧尸,不可以……”

    我是季晨濡,末世中,所有幸存者眼中最后的一道希望,所以,哪怕是死,我也决不能被感染,变成丧尸,继续被世人唾弃……谩骂。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直到今天,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真的再也受不起了。

    那些不留情的谩骂,句句刻骨的诅咒,恨欲其死的眼神……

    我真的承受不起了。

    最初我以为做好本分,做好自己的研究就行,可步步而来,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人性不在的末世,什么是公平,什么又是法则。

    一个个高层拍板的决定,我清楚的知晓那一纸文件的残酷,可我不能退,一次次的实验,我清楚的看到那些普通人眼中的绝望,无数次,我想救他们,可是……

    ‘你想救他一人,还是救整个末世?救所有人?’

    一个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选择题,一个无论是伸手还是冷眼都是错的两难题。

    直到真正面对,我才第一次觉察到自己的无力与身不由己。

    最初单纯的使命,慢慢的变成一道宿命的枷锁,它捆着我,缚着我,逼迫着我一步步向前,甚至……一点点的毁灭着我身边所有熟悉的人。

    期盼,仇恨,无奈,流言,反目,愧疚,默认,冷漠……

    一路而来的无数个黑夜中,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走下去,不要放弃,走下去,绝不放弃。

    可是,在这条崎岖不平的路上,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我走的真的太久太累,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与勇气。

    现在,逃避也好,懦弱也罢,我真的不想再面对,不愿听到哪怕一句。

    因为,太疼了。

    呈亦莫痛苦的闭上眼,源源不断的泪自眶中涌出。

    他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我以为我可以让你不用那么累,我以为我能够给你幸福,我以为我来的及抹杀那些令你痛苦的一切。

    可原来玻璃摔碎了,哪怕再努力的重新粘起,其上的裂纹也会伴随一辈子,永远存在。

    是我来晚了,是我迟到了,是我让你背负了那么多那么多……

    可老师,我不想你有事,不想……

    看着面前这个哭的跟个孩子似的男人,褚景然颤颤的抬起手,费力的抚上人的脸。

    “抱歉了……害了你……一辈子,若不是我……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呈亦莫……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回来了,其实……”

    面上扬出一个苍白的笑,褚景然道:“那天……我想接受的……想接受的。”

    接受那个五年未变执念的你,真正的为自己选一次。

    “……喜欢你,只可惜……不能再陪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作为丧尸皇的呈亦莫,那颗早已不知疼为何物的心,剧烈的抽痛着,他紧闭的眸中,大颗颗的泪珠源源的自眶中滑落,掉下。

    他的老师,终于喜欢上他了么,可为何,这刻他没有高兴,没有欣喜,没有快乐,有的是悲哀,有的是痛苦,有的是只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老师,老师,老师,求你,不要离开我……

    “不要……再为我一错再错,虽然……大部分人会自私,会自我……会恶,但……还有那么一小群人……正直,勇敢,顽强,善良……就像……”

    “当初的你,眸中不染尘埃的你……这个世界,为了他们……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人,也值得存在,结束这一切,……好吗?”

    狼狈的掉着泪,呈亦莫将人如珍宝般紧紧搂在怀中,伏于人耳畔,颤声道:“好……。”

    话落的这个瞬间,无数遍野横行,无数攻城掠地,无数晃悠前行或高阶,或低阶的丧尸,深藏于最坚固脑海中的晶核蓦地全部粉碎,或于荒山野岭,或于异能者的痛绝,或在普通人的惊恐中,全部纷纷倒地。

    脑海中,那颗独属于丧尸皇的晶核之上,一道道极为细小的裂缝迅速蔓延,不受控制的,暗色的鲜血自呈亦莫唇中溢出。

    只要是你所愿的,哪怕是付出我的命,我都答应你,因为,你才是我最重视,最在乎的全世界。

    耳畔未有半分迟疑的回复,令褚景然有了那么一个小小的恍惚,不受控制的,他侧过头,看到了这个抱着他,此刻狼狈不堪男人的眼神。

    执拗而入骨。

    视线下移到那抹暗色之上,忽的,他抬手抚上了人的唇,抚上了那缕刺眼的艳。

    不同于人类温热的触感,它泛着极地中刺骨的寒,冰凉的温度顺着指尖好似一路蔓延到了心脏。

    一刹的永恒。

    闭上眼,褚景然虚弱的往人怀中靠了靠,“突然有点困,陪我……睡一觉好吗?”

    “好。”

    将人自地上抱起,呈亦莫每步都走的很稳,所过每步,淌落的暗,犹如红色曼珠沙华于黄泉路上的妖娆绽放,直至进到他们相依无数个日夜,缠绵无数个日夜的大床之上。

    身体大量的失血,让褚景然眼前愈来愈模糊,若一种骨子中的本能,他往人怀中靠了靠,哪怕这个怀抱更凉。

    “呈亦莫……我有点冷。”

    呈亦莫伸手将人紧紧地揽在怀中,下巴搁在人的头顶,用着一个保护性十足的动作,将人护的严严实实。

    感受着身边人的存在,闭眼的褚景然扬了扬唇,“不冷了……就是……困……”

    “我会……陪着老师的……”

    “好……”

    一室温馨的寂静中,被暗色满浸的大床之上,相拥闭眼的俩人,犹如进入了好梦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