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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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萨爷依旧帅气！ 一时间, 噼里啪啦手机上的闪光灯连成一片。
无论是不是萨菲罗斯的粉丝, 喜爱大场面是人类的天性，而破坏相关的大场面更是在场这群人的嗜好。
银发青年手持长刀，缓缓降落在废墟上的场景让崎封町的人在这一刻过足了瘾。
这还没完。
萨菲罗斯刚落定, 便一个后跳撤开。
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巨响, 楼房废墟中间炸开一个大洞, 一个浑身浑身漆黑大脑裸露的巨人从洞里跳出来。他身高超过两米, 上半身赤裸, 嘴部扣着一个尖嘴口套，两只眼球向蜥蜴般一左一右嵌在大脑里, 仰面朝天发出一声嘶吼。
“天啊，这什么怪物……”
四处飞溅的碎石逼得围观群众又集体后退一大步，他们直接将拍照模式改成拍摄，举着手机对准中心废墟。
高高低低的碎石堆中，黑色怪物正和银色英雄互相对峙。
个性罪犯对职业英雄！
这个后来的怪物才是真正罪犯！
人群十分兴奋, 萨菲罗斯却满脸不愉。
就在他切碎地下酒吧的天花板后, 黑雾反应极快地将死柄木和他自己传送走, 同时也将面前这只怪物从传送门里扔出来。
萨菲罗斯自己切开碎石跳出来，本以为这只怪物和那群小喽啰都会被压在下面，却没想到怪物一拳轰了出来。
这种力量——
蓝绿色的竖瞳沉了沉——可以媲美欧鲁迈特了。
这还不是对方的全力。
是对方的杀手锏吗？如果是这样，可以稍微理解那个死柄木有恃无恐的态度了。
怪物不给萨菲罗斯继续思考的时间, 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速度也很快, 几乎在空中留下残影。
轰的一下，大地颤抖。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喂喂，这真的是正常人能达到的力量吗？”
居然一拳让这块地面都在震动。
那个罪犯到底是什么来头！萨菲罗斯到底能不能干得过对方？！
一时间这两个问题占据在场所有人的脑袋，让他们激动得呼喊出来：
“加油！”
“杀了他！”
“干爆一切……”
萨菲罗斯悬在空中时瞥了眼下方群情激昂的人群，心里清楚闹这么大警察很快就会过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尚未落地，黑色怪物再次携着尖锐的拳风冲了过来。
这一次萨菲罗斯没有再躲，他静止一瞬，眼也不眨地盯着不断靠近的拳头，忽然一抬手，猛地一切！
噗嗤一下，一条粗壮的黑色胳膊掉在地上。
周围安静一刹那，随后迸发出巨大的掌声。
鲜血，暴力，战斗，这些刺激人心的元素将现场气氛推到最高潮。
但很快，观众们就发现这不是一场实力对等的比赛，其中一名选手他开挂！他作弊！
黑色怪物的断臂还躺在地上，那条沿根部切开的肩膀却已经止住血，甚至开始重生？！
明明之前已经体现出体能强化类型的【个性】，现在又有超再生类，难道这头怪物拥有复数个性吗？
明明按照现有研究，除了ＡＦＯ一般人只能拥有一种个性，再多的个性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萨菲罗斯一个跳跃，躲开黑色怪物新生胳膊的攻击。
他看了眼碎裂的地面，评估了一下这拳包含的力量，发现和刚刚被砍下来的那条相差无几。
新生的手臂也能达到同样的强度吗……
萨菲罗斯嘴角翘起一个冷淡的弧度，手中长刀忽然加速，一时间唰唰刀风如暴雨般倾斜而下，旁观者根本捕捉不到刀身运动轨迹，他们只觉面前一片白光闪耀。
待数百次刀光结束，刚才还庞大凶悍的黑色怪物，已经只剩一个骨架站在原地。
满地的碎肉块还在蠕动，白色的神经切面尚残留着活性，连带着肌肉一搏一搏跳动，浓厚的血腥气就算在开放地带依旧强烈而震撼。
“呕——”
十几道干呕声同时响起。距离战场最近，最靠近血泊的人捂着肚子，弯着腰，吐了出来。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浑身都开始颤抖，手机脱手而出，掉在一滩需要打马赛克的呕吐物里。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崎封区鸦雀无声，只有陆陆续续的呕吐声响起，像是某种烈性传染病，迅速在人群里扩散开，由里及外。
在无数满怀恐惧的目光下，萨菲罗斯冷淡微笑，一挽手腕，在绚烂的刀光中甩去刀身上残存的血渍：“如果所有肌肉都被切掉，你还能再生吗？”
伴随他低沉的疑问，血淋淋的骨架晃了晃，轰然倒地，只有一颗头还完好无损。裸露在外的大脑滚了滚，裹着鲜血和灰尘滚到萨菲罗斯面前，停在他的脚前。
在萨菲罗斯仔细打量这颗与众不同的脑袋时，“呜呜”的警笛才匆匆响起，警察终于赶到。
姗姗来迟的他们轰开围观群众，还在奇怪这些人怎么全吐了，结果一看到鲜红灰黑的战场，险些自己也吐了出来。
这时候血腥气已经散了不少，可满地的肉块和一地的鲜血还是让现场宛如一处屠宰场。
为首的警员好不容易压下恐惧和惊愕，抬起头，看见满地鲜红中那抹银色：“职业英雄萨菲罗斯。”
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寡淡却俊美的脸孔。
“这里发生了什么？”
银发青年思考了一下，平静开口：“麻烦帮我联系一下塚内直正警官，十分感谢。”
塚内开车匆匆赶到时，现场无关人员已经被驱赶得差不多了，那些拍摄录像的手机也被清理干净，防止这些人把这种血腥场面乱放到网上造成社会恐慌。
塚内感谢同僚的帮助，捂着额头走到站在一旁的英雄面前深深叹了口气：“萨菲罗斯，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垂头沉思的青年抬起头，态度倒是挺好的：“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算了算了，你之前也跟我说过是在追查ＡＦＯ的事，我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塚内摆摆手，扫视一圈满地狼藉，罪犯的骨架和头颅都已经被专业法医收拾好，只有满地散落的尸块需要一个个捡起来。弯腰低头的法医助手们时不时发出惊呼：“这块肉还有活性！”
“这块也是！还能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射！”
“前所未有……”
从这些只言片语和刚才的通话里，塚内明白这次的罪犯不同于以往。
难怪萨菲罗斯会闹得这么大了……
又环顾了一圈，塚内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超出我的想象。”
萨菲罗斯无声地笑了一下。
塚内挥挥手，示意他跟自己走。原本他还没这么大权力，只是因为这件事和ＡＦＯ扯上关系，萨菲罗斯预先也和他报备过，但是塚内直正心里清楚，尽管有这些铺垫，萨菲罗斯这次的行为一定还会引起上面一些大佬的不满，毕竟那些人对职业英雄的权力已经不满很久了。
萨菲罗斯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坐在车上的时候，他望着外面倒退的行道树，再次向塚内致歉。
塚内双手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算了，如果真的能抓住ＡＦＯ这些都不算什么。你这次有什么收获吗？”
提到这里，萨菲罗斯表情也明朗起来：“抓住了他的尾巴。他有个弟子名为死柄木弔，同时还有一个同伴命为黑雾，拥有罕见的空间传送个性……”
萨菲罗斯将手头情报理了理，告诉塚内，眼见着这位警员表情越来越严肃。等他听到死柄木这次原本的目标是攻击雄英学生和欧鲁迈特时，车子正好停在了警察局门口，塚内也掏出手机，看向萨菲罗斯：“不介意吧？”
银发青年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
塚内松了口气，发自内心地觉得萨菲罗斯在这一点上做的比欧鲁迈特好。
他拨通的正是那位正在雄英执教的第一英雄电话。
欧鲁迈特正躺在教师宿舍的单人床上休息，仔细回想着白天一年Ａ班的学生在灾难救助课上的表现，他把二十名学生的行为一个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当想到绿谷出久时，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
那个电话正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来电人名字是“塚内直正”，欧鲁迈特的好友，也是一名警察。
不知道塚内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做什么。欧鲁迈特心道，接通了电话。
然后，他原本放松的表情就越来越僵硬，凹陷的眼窝里瞳孔也越睁越大。最后一股股白气从他身上冒出，单薄的衬衫被隆起的肌肉填满，直到白烟散开，英雄欧鲁迈特站在宿舍里，沉声回应：“好，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
欧鲁迈特吐出一口气，原本严肃的脸孔微微柔和了一点：“他没受伤就好。”
拐角处的空气足足安静了三分钟。
最后，还是轰焦冻首先回过神，他表情比原来更加难看：“无聊！”
伴随着这声低斥，他阴着脸离开了。
剩下一个绿谷出久，本来看表情似乎还想答应，但在轰焦冻斥了那一声后，他有些尴尬地搔搔头：“呃，萨菲罗斯你是要去找欧鲁迈特是吧，那还是算了，我跟同学约好了，就先走一步了，抱歉！”
说完生怕自己反悔似的，踩着前两个少年的足迹跑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比赛太激烈的缘故，萨菲罗斯发现大家火气都挺大。
之前碰到的三个孩子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是参赛者，比赛之前放狠话做挑衅很正常——萨菲罗斯当年也被人正面下过挑战书——所以他很能理解。
只不过……
“谁惹你这么生气？”
找到欧鲁迈特的时候，男人正握紧拳头。看上去要不是忌惮他自己的力量，欧鲁迈特就要往旁边墙壁上来一拳泄愤了。
这对性格豪爽的养父来说并不常见。
至今为止，萨菲罗斯见他这么生气只有在面对和ALL FOR ONE有关事情的时候。
这让萨菲罗斯有些好奇。
“还有谁，还不是安德瓦。”欧鲁迈特没好气地松开拳头，甩了甩，“没想到他居然把孩子当成工具！”
“……”
“本来见轰少年那么优秀，我还特地跑过来想找他打听教育方法。”欧鲁迈特一脸晦气，身上冒出变回原身时的白烟，“没想到他只是把轰少年当成超越我的工具。”
“碰”的一声，欧鲁迈特变了回去，而萨菲罗斯继续保持沉默。
他的反应让欧鲁迈特狐疑起来：“我和安德瓦十年没见了，并不清楚他是这样的人……萨菲少年你从去年就加入他的事务所，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走吧，先去吃饭。”
“路上我会告诉你。”
萨菲罗斯后面一句补充让欧鲁迈特屈服了。
只是他这种形容消瘦的样子，是不可能去所有人都在的大食堂，最后还是由萨菲罗斯去食堂打了两份饭菜，送到了休息室。
“轰少年和安德瓦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他回来，欧鲁迈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萨菲罗斯将筷子和饭盒摆好，推到欧鲁迈特面前，顺便还替他倒了杯茶。
“……你早就知道了？！”
欧鲁迈特哪里顾得上吃饭，一想到安德瓦用“那东西”的口吻提起轰少年，他就火冒三丈。
那东西？
轰少年是他的儿子！是人，是个孩子，不是什么打败自己争夺NO.1英雄之位的工具！
看看面前的萨菲少年，等位对比一下自己和安德瓦，萨菲罗斯和轰焦冻，欧鲁迈特把拳头捏得咔咔响。
萨菲罗斯叹了口气，放下刚刚举起的筷子：“安德瓦和他的妻子是‘个性婚姻’，关系很差。轰小时候被安德瓦的妻子、也就是他的母亲迁怒，用开水烫伤了左脸。最后轰的母亲被安德瓦送进医院疗养，轰也因此憎恨他父亲。”
欧鲁迈特被这个秘密惊呆了，说不出话。
半天他才磕磕巴巴开口：“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和轰关系不错，他自己告诉我的。”萨菲罗斯垂下眼，望着自己的支起的指尖。
世界上既然有欧鲁迈特和萨菲罗斯这样融洽亲近的养父养子，自然也有像安德瓦和轰焦冻那样水火不容的父子关系。就算是萨菲罗斯，在他遇上欧鲁迈特之前……
“因为这层关系，轰一直不愿在战斗中使用传承自安德瓦的燃烧个性。他想以此证明，安德瓦错了。”
“原来是这样……”欧鲁迈特低下头，满脸黯然，“作为他老师，我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注意到到这点……”他用双手抱住头，脑袋深深地、深深地埋下去：“我根本不是个合格的老师。”
“嗯，作为老师你的确不合格。”萨菲罗斯点头。
“萨菲少年！”男人一下抬起头，一脸的震惊。
萨菲罗斯毫不避让地和养父对视：“如果你真的想全身心投入做好一名教师的话，你就不会继续作为英雄活动，也不会继续将所有的重担抗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更不会想自己一人对抗AFO。”
“……”
“老实说，无论是作为绿谷出久的师父，还是雄英老师，你都不合格。”
萨菲罗斯毫不留情的指控让欧鲁迈特苦起脸，偏偏他又没法反驳。
因为欧鲁迈特心里知道……萨菲罗斯说的没有错。
作为职业英雄，他付出一切维护和平，保护民众，可是作为老师，他的确把学生们放在了民众之后……
前不久根津校长还找他谈过这个问题。
雄英的校长和此时的萨菲罗斯是一个意思：他们都希望欧鲁迈特能把重心放在教育下一辈上。
欧鲁迈特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再等等，也告诉萨菲罗斯再等等：“等我解决AFO的事，我就会宣布退役。”
对面俊美冷淡的青年微微眯起眼，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薄唇微抿，不辨喜怒。半晌，萨菲罗斯低下头：“先吃饭吧。”
欧鲁迈特松了口气，心里却清楚萨菲罗斯不高兴了。
因着这个原因，吃完饭他都没敢和养子多聊轰少年的事，只拜托后者多关心帮助轰少年就赶紧溜了，留下萨菲罗斯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刚张开的嘴又闭上。几秒钟之后，萨菲罗斯面对空气慢慢开口：“或许……他能在别人的帮助下想通。”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绿谷出久。
萨菲罗斯目光毒辣，已经看出那名少年和欧鲁迈特一样，拥有一种有别于常人的特质。而这种特质，通常只会在那些拥有温暖人心魅力的人身上出现。
在萨菲罗斯看来，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将茶几上的餐具收拾干净，拎出休息室。
回到场地时，森植男也刚刚回来。
远远看见萨菲罗斯，他就开始招手：“萨菲，你跑哪儿去了？本来还想拉着你重温雄英食堂的荞麦面呢，对了我还在那个窗口碰到了安德瓦老大的儿子。”
“我去找欧鲁迈特了。”
“什么？！”森植男欢快的笑容一僵，瞪大眼，难以置信，“你去找欧鲁迈特居然不跟我说？！你知道我有多想见我偶像的真人，跟他握手吗？！”
对于这种遍地都是欧鲁迈特粉丝的状况，萨菲罗斯已经习以为常。
他径直往前，和森植男擦肩而过：“你不是有他的等身真人手办么，可以握手。”
“那怎么一样……”
森植男下意识反驳一句，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下连他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老脸发烧：“你、你、你怎么知道的？”他明明把那个手办藏在自己房间，从来没拿出来过！就是怕被人看见，说他是个痴汉！
虽、虽然他是挺崇拜欧鲁迈特的实力啦，但他真的不是个痴汉！
什么等身真人手办，那，那只是——
“那只是激励我不断向上的动力！动力懂吗，就是要做的大，显眼！才能时刻激励我自己！”
“哦。”
“你不要只是哦啊 ！你信我啊，我们搭档都一年多了，连这点默契和信任都没有了吗！”
徒留森植男一个人在那里抓狂，萨菲罗斯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在森植男没有发现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恶劣的微笑——
偶尔，萨菲罗斯也会和朋友开点小玩笑呢。
下午的比赛项目只剩最后一项十六强决赛。
为了活跃大战前紧张的气氛，也是放松刚吃完的观众的心情，在决赛之前，是各种五花八门纯娱乐向的项目。
诸如滚大球之类的。
到最后的接物竞走时，整个体育馆里都充满欢乐的氛围。望着那些学生满场乱转，疯狂寻找手上纸片写的物品时，观众包括那些记者们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更何况还有英雄“麦克风”幽默的解说，简直是最佳暖场表演。
萨菲罗斯正低头按手机呢，突然被身边搭档戳了一下，他抬起头，便看见面前站着的，满脸写着不自在的金发少年。
爆豪胜己也认出他：“是你？！”
“有什么事吗？”
被萨菲罗斯平静的态度感染，爆豪胜己回过神，抽了抽眼角，“切”了一声，举起手中的纸条。
银发青年抬起一边眉毛，什么话都没说，一双蓝绿色的竖瞳静静盯着爆豪胜己，让后者顿时绷紧身体。
很奇怪，在这名年轻英雄面前，爆豪胜己总是会下意识绷到最紧——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重点人物一言不发，倒是银发青年身边的一个黄毛盯着纸面嚷嚷起来：“正宗？这名字好耳熟啊！”
萨菲罗斯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是我的刀的名字。”
今天的萨爷依旧帅气！ 一时间, 噼里啪啦手机上的闪光灯连成一片。
无论是不是萨菲罗斯的粉丝, 喜爱大场面是人类的天性，而破坏相关的大场面更是在场这群人的嗜好。
银发青年手持长刀，缓缓降落在废墟上的场景让崎封町的人在这一刻过足了瘾。
这还没完。
萨菲罗斯刚落定, 便一个后跳撤开。
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巨响, 楼房废墟中间炸开一个大洞, 一个浑身浑身漆黑大脑裸露的巨人从洞里跳出来。他身高超过两米, 上半身赤裸, 嘴部扣着一个尖嘴口套，两只眼球向蜥蜴般一左一右嵌在大脑里, 仰面朝天发出一声嘶吼。
“天啊，这什么怪物……”
四处飞溅的碎石逼得围观群众又集体后退一大步，他们直接将拍照模式改成拍摄，举着手机对准中心废墟。
高高低低的碎石堆中，黑色怪物正和银色英雄互相对峙。
个性罪犯对职业英雄！
这个后来的怪物才是真正罪犯！
人群十分兴奋, 萨菲罗斯却满脸不愉。
就在他切碎地下酒吧的天花板后, 黑雾反应极快地将死柄木和他自己传送走, 同时也将面前这只怪物从传送门里扔出来。
萨菲罗斯自己切开碎石跳出来，本以为这只怪物和那群小喽啰都会被压在下面，却没想到怪物一拳轰了出来。
这种力量——
蓝绿色的竖瞳沉了沉——可以媲美欧鲁迈特了。
这还不是对方的全力。
是对方的杀手锏吗？如果是这样，可以稍微理解那个死柄木有恃无恐的态度了。
怪物不给萨菲罗斯继续思考的时间, 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速度也很快, 几乎在空中留下残影。
轰的一下，大地颤抖。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喂喂，这真的是正常人能达到的力量吗？”
居然一拳让这块地面都在震动。
那个罪犯到底是什么来头！萨菲罗斯到底能不能干得过对方？！
一时间这两个问题占据在场所有人的脑袋，让他们激动得呼喊出来：
“加油！”
“杀了他！”
“干爆一切……”
萨菲罗斯悬在空中时瞥了眼下方群情激昂的人群，心里清楚闹这么大警察很快就会过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尚未落地，黑色怪物再次携着尖锐的拳风冲了过来。
这一次萨菲罗斯没有再躲，他静止一瞬，眼也不眨地盯着不断靠近的拳头，忽然一抬手，猛地一切！
噗嗤一下，一条粗壮的黑色胳膊掉在地上。
周围安静一刹那，随后迸发出巨大的掌声。
鲜血，暴力，战斗，这些刺激人心的元素将现场气氛推到最高潮。
但很快，观众们就发现这不是一场实力对等的比赛，其中一名选手他开挂！他作弊！
黑色怪物的断臂还躺在地上，那条沿根部切开的肩膀却已经止住血，甚至开始重生？！
明明之前已经体现出体能强化类型的【个性】，现在又有超再生类，难道这头怪物拥有复数个性吗？
明明按照现有研究，除了ＡＦＯ一般人只能拥有一种个性，再多的个性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萨菲罗斯一个跳跃，躲开黑色怪物新生胳膊的攻击。
他看了眼碎裂的地面，评估了一下这拳包含的力量，发现和刚刚被砍下来的那条相差无几。
新生的手臂也能达到同样的强度吗……
萨菲罗斯嘴角翘起一个冷淡的弧度，手中长刀忽然加速，一时间唰唰刀风如暴雨般倾斜而下，旁观者根本捕捉不到刀身运动轨迹，他们只觉面前一片白光闪耀。
待数百次刀光结束，刚才还庞大凶悍的黑色怪物，已经只剩一个骨架站在原地。
满地的碎肉块还在蠕动，白色的神经切面尚残留着活性，连带着肌肉一搏一搏跳动，浓厚的血腥气就算在开放地带依旧强烈而震撼。
“呕——”
十几道干呕声同时响起。距离战场最近，最靠近血泊的人捂着肚子，弯着腰，吐了出来。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浑身都开始颤抖，手机脱手而出，掉在一滩需要打马赛克的呕吐物里。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崎封区鸦雀无声，只有陆陆续续的呕吐声响起，像是某种烈性传染病，迅速在人群里扩散开，由里及外。
在无数满怀恐惧的目光下，萨菲罗斯冷淡微笑，一挽手腕，在绚烂的刀光中甩去刀身上残存的血渍：“如果所有肌肉都被切掉，你还能再生吗？”
伴随他低沉的疑问，血淋淋的骨架晃了晃，轰然倒地，只有一颗头还完好无损。裸露在外的大脑滚了滚，裹着鲜血和灰尘滚到萨菲罗斯面前，停在他的脚前。
在萨菲罗斯仔细打量这颗与众不同的脑袋时，“呜呜”的警笛才匆匆响起，警察终于赶到。
姗姗来迟的他们轰开围观群众，还在奇怪这些人怎么全吐了，结果一看到鲜红灰黑的战场，险些自己也吐了出来。
这时候血腥气已经散了不少，可满地的肉块和一地的鲜血还是让现场宛如一处屠宰场。
为首的警员好不容易压下恐惧和惊愕，抬起头，看见满地鲜红中那抹银色：“职业英雄萨菲罗斯。”
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寡淡却俊美的脸孔。
“这里发生了什么？”
银发青年思考了一下，平静开口：“麻烦帮我联系一下塚内直正警官，十分感谢。”
塚内开车匆匆赶到时，现场无关人员已经被驱赶得差不多了，那些拍摄录像的手机也被清理干净，防止这些人把这种血腥场面乱放到网上造成社会恐慌。
塚内感谢同僚的帮助，捂着额头走到站在一旁的英雄面前深深叹了口气：“萨菲罗斯，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垂头沉思的青年抬起头，态度倒是挺好的：“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算了算了，你之前也跟我说过是在追查ＡＦＯ的事，我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塚内摆摆手，扫视一圈满地狼藉，罪犯的骨架和头颅都已经被专业法医收拾好，只有满地散落的尸块需要一个个捡起来。弯腰低头的法医助手们时不时发出惊呼：“这块肉还有活性！”
“这块也是！还能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射！”
“前所未有……”
从这些只言片语和刚才的通话里，塚内明白这次的罪犯不同于以往。
难怪萨菲罗斯会闹得这么大了……
又环顾了一圈，塚内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超出我的想象。”
萨菲罗斯无声地笑了一下。
塚内挥挥手，示意他跟自己走。原本他还没这么大权力，只是因为这件事和ＡＦＯ扯上关系，萨菲罗斯预先也和他报备过，但是塚内直正心里清楚，尽管有这些铺垫，萨菲罗斯这次的行为一定还会引起上面一些大佬的不满，毕竟那些人对职业英雄的权力已经不满很久了。
萨菲罗斯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坐在车上的时候，他望着外面倒退的行道树，再次向塚内致歉。
塚内双手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算了，如果真的能抓住ＡＦＯ这些都不算什么。你这次有什么收获吗？”
提到这里，萨菲罗斯表情也明朗起来：“抓住了他的尾巴。他有个弟子名为死柄木弔，同时还有一个同伴命为黑雾，拥有罕见的空间传送个性……”
萨菲罗斯将手头情报理了理，告诉塚内，眼见着这位警员表情越来越严肃。等他听到死柄木这次原本的目标是攻击雄英学生和欧鲁迈特时，车子正好停在了警察局门口，塚内也掏出手机，看向萨菲罗斯：“不介意吧？”
银发青年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
塚内松了口气，发自内心地觉得萨菲罗斯在这一点上做的比欧鲁迈特好。
他拨通的正是那位正在雄英执教的第一英雄电话。
欧鲁迈特正躺在教师宿舍的单人床上休息，仔细回想着白天一年Ａ班的学生在灾难救助课上的表现，他把二十名学生的行为一个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当想到绿谷出久时，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
那个电话正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来电人名字是“塚内直正”，欧鲁迈特的好友，也是一名警察。
不知道塚内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做什么。欧鲁迈特心道，接通了电话。
然后，他原本放松的表情就越来越僵硬，凹陷的眼窝里瞳孔也越睁越大。最后一股股白气从他身上冒出，单薄的衬衫被隆起的肌肉填满，直到白烟散开，英雄欧鲁迈特站在宿舍里，沉声回应：“好，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
欧鲁迈特吐出一口气，原本严肃的脸孔微微柔和了一点：“他没受伤就好。”
拐角处的空气足足安静了三分钟。
最后，还是轰焦冻首先回过神，他表情比原来更加难看：“无聊！”
伴随着这声低斥，他阴着脸离开了。
剩下一个绿谷出久，本来看表情似乎还想答应，但在轰焦冻斥了那一声后，他有些尴尬地搔搔头：“呃，萨菲罗斯你是要去找欧鲁迈特是吧，那还是算了，我跟同学约好了，就先走一步了，抱歉！”
说完生怕自己反悔似的，踩着前两个少年的足迹跑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比赛太激烈的缘故，萨菲罗斯发现大家火气都挺大。
之前碰到的三个孩子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是参赛者，比赛之前放狠话做挑衅很正常——萨菲罗斯当年也被人正面下过挑战书——所以他很能理解。
只不过……
“谁惹你这么生气？”
找到欧鲁迈特的时候，男人正握紧拳头。看上去要不是忌惮他自己的力量，欧鲁迈特就要往旁边墙壁上来一拳泄愤了。
这对性格豪爽的养父来说并不常见。
至今为止，萨菲罗斯见他这么生气只有在面对和ALL FOR ONE有关事情的时候。
这让萨菲罗斯有些好奇。
“还有谁，还不是安德瓦。”欧鲁迈特没好气地松开拳头，甩了甩，“没想到他居然把孩子当成工具！”
“……”
“本来见轰少年那么优秀，我还特地跑过来想找他打听教育方法。”欧鲁迈特一脸晦气，身上冒出变回原身时的白烟，“没想到他只是把轰少年当成超越我的工具。”
“碰”的一声，欧鲁迈特变了回去，而萨菲罗斯继续保持沉默。
他的反应让欧鲁迈特狐疑起来：“我和安德瓦十年没见了，并不清楚他是这样的人……萨菲少年你从去年就加入他的事务所，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走吧，先去吃饭。”
“路上我会告诉你。”
萨菲罗斯后面一句补充让欧鲁迈特屈服了。
只是他这种形容消瘦的样子，是不可能去所有人都在的大食堂，最后还是由萨菲罗斯去食堂打了两份饭菜，送到了休息室。
“轰少年和安德瓦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他回来，欧鲁迈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萨菲罗斯将筷子和饭盒摆好，推到欧鲁迈特面前，顺便还替他倒了杯茶。
“……你早就知道了？！”
欧鲁迈特哪里顾得上吃饭，一想到安德瓦用“那东西”的口吻提起轰少年，他就火冒三丈。
那东西？
轰少年是他的儿子！是人，是个孩子，不是什么打败自己争夺NO.1英雄之位的工具！
看看面前的萨菲少年，等位对比一下自己和安德瓦，萨菲罗斯和轰焦冻，欧鲁迈特把拳头捏得咔咔响。
萨菲罗斯叹了口气，放下刚刚举起的筷子：“安德瓦和他的妻子是‘个性婚姻’，关系很差。轰小时候被安德瓦的妻子、也就是他的母亲迁怒，用开水烫伤了左脸。最后轰的母亲被安德瓦送进医院疗养，轰也因此憎恨他父亲。”
欧鲁迈特被这个秘密惊呆了，说不出话。
半天他才磕磕巴巴开口：“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和轰关系不错，他自己告诉我的。”萨菲罗斯垂下眼，望着自己的支起的指尖。
世界上既然有欧鲁迈特和萨菲罗斯这样融洽亲近的养父养子，自然也有像安德瓦和轰焦冻那样水火不容的父子关系。就算是萨菲罗斯，在他遇上欧鲁迈特之前……
“因为这层关系，轰一直不愿在战斗中使用传承自安德瓦的燃烧个性。他想以此证明，安德瓦错了。”
“原来是这样……”欧鲁迈特低下头，满脸黯然，“作为他老师，我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注意到到这点……”他用双手抱住头，脑袋深深地、深深地埋下去：“我根本不是个合格的老师。”
“嗯，作为老师你的确不合格。”萨菲罗斯点头。
“萨菲少年！”男人一下抬起头，一脸的震惊。
萨菲罗斯毫不避让地和养父对视：“如果你真的想全身心投入做好一名教师的话，你就不会继续作为英雄活动，也不会继续将所有的重担抗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更不会想自己一人对抗AFO。”
“……”
“老实说，无论是作为绿谷出久的师父，还是雄英老师，你都不合格。”
萨菲罗斯毫不留情的指控让欧鲁迈特苦起脸，偏偏他又没法反驳。
因为欧鲁迈特心里知道……萨菲罗斯说的没有错。
作为职业英雄，他付出一切维护和平，保护民众，可是作为老师，他的确把学生们放在了民众之后……
前不久根津校长还找他谈过这个问题。
雄英的校长和此时的萨菲罗斯是一个意思：他们都希望欧鲁迈特能把重心放在教育下一辈上。
欧鲁迈特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再等等，也告诉萨菲罗斯再等等：“等我解决AFO的事，我就会宣布退役。”
对面俊美冷淡的青年微微眯起眼，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薄唇微抿，不辨喜怒。半晌，萨菲罗斯低下头：“先吃饭吧。”
欧鲁迈特松了口气，心里却清楚萨菲罗斯不高兴了。
因着这个原因，吃完饭他都没敢和养子多聊轰少年的事，只拜托后者多关心帮助轰少年就赶紧溜了，留下萨菲罗斯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刚张开的嘴又闭上。几秒钟之后，萨菲罗斯面对空气慢慢开口：“或许……他能在别人的帮助下想通。”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绿谷出久。
萨菲罗斯目光毒辣，已经看出那名少年和欧鲁迈特一样，拥有一种有别于常人的特质。而这种特质，通常只会在那些拥有温暖人心魅力的人身上出现。
在萨菲罗斯看来，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将茶几上的餐具收拾干净，拎出休息室。
回到场地时，森植男也刚刚回来。
远远看见萨菲罗斯，他就开始招手：“萨菲，你跑哪儿去了？本来还想拉着你重温雄英食堂的荞麦面呢，对了我还在那个窗口碰到了安德瓦老大的儿子。”
“我去找欧鲁迈特了。”
“什么？！”森植男欢快的笑容一僵，瞪大眼，难以置信，“你去找欧鲁迈特居然不跟我说？！你知道我有多想见我偶像的真人，跟他握手吗？！”
对于这种遍地都是欧鲁迈特粉丝的状况，萨菲罗斯已经习以为常。
他径直往前，和森植男擦肩而过：“你不是有他的等身真人手办么，可以握手。”
“那怎么一样……”
森植男下意识反驳一句，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下连他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老脸发烧：“你、你、你怎么知道的？”他明明把那个手办藏在自己房间，从来没拿出来过！就是怕被人看见，说他是个痴汉！
虽、虽然他是挺崇拜欧鲁迈特的实力啦，但他真的不是个痴汉！
什么等身真人手办，那，那只是——
“那只是激励我不断向上的动力！动力懂吗，就是要做的大，显眼！才能时刻激励我自己！”
“哦。”
“你不要只是哦啊 ！你信我啊，我们搭档都一年多了，连这点默契和信任都没有了吗！”
徒留森植男一个人在那里抓狂，萨菲罗斯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在森植男没有发现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恶劣的微笑——
偶尔，萨菲罗斯也会和朋友开点小玩笑呢。
下午的比赛项目只剩最后一项十六强决赛。
为了活跃大战前紧张的气氛，也是放松刚吃完的观众的心情，在决赛之前，是各种五花八门纯娱乐向的项目。
诸如滚大球之类的。
到最后的接物竞走时，整个体育馆里都充满欢乐的氛围。望着那些学生满场乱转，疯狂寻找手上纸片写的物品时，观众包括那些记者们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更何况还有英雄“麦克风”幽默的解说，简直是最佳暖场表演。
萨菲罗斯正低头按手机呢，突然被身边搭档戳了一下，他抬起头，便看见面前站着的，满脸写着不自在的金发少年。
爆豪胜己也认出他：“是你？！”
“有什么事吗？”
被萨菲罗斯平静的态度感染，爆豪胜己回过神，抽了抽眼角，“切”了一声，举起手中的纸条。
银发青年抬起一边眉毛，什么话都没说，一双蓝绿色的竖瞳静静盯着爆豪胜己，让后者顿时绷紧身体。
很奇怪，在这名年轻英雄面前，爆豪胜己总是会下意识绷到最紧——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重点人物一言不发，倒是银发青年身边的一个黄毛盯着纸面嚷嚷起来：“正宗？这名字好耳熟啊！”
萨菲罗斯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是我的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