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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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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本应该去上学的徐璐却没有去,而是逃课到街上游荡。

    她往学校相反的方向走,漫无目的的越走越远。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只知道自己此刻不想待在原来的地方而已。这个想法在昨晚半夜的时候已经萌生,不过今天才行动摆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路越走越远。能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少,喧哗的闹市变成了僻静的街道。然而徐璐却没有感觉到累,抬手抵着额头挡住阳光看着天。日头已经升到了最高的高度,冲着大地散发它傲人的温度。

    远方朦朦胧胧的能看到了一些山峰,徐璐回头看向走来的路无奈的笑笑。

    自己原来已经走那么远了……

    但是徐璐选择继续往前走,渐渐的开始看到了一些田地。田地里有几个人戴着草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干活。

    此时徐璐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找了一块较干净的地面抱着膝盖坐着。眼睛出神的看向田地里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田里的人注意到了徐璐,奇怪的瞄了几眼她便继续自己手中的活。又过了一会,这时有一位大概60多岁的老爷爷从边上的坡爬了上来,路过徐璐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下来。

    “小丫头,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啊”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听起来和蔼可亲。

    听到声音徐璐抬起头看向老爷爷,对着对方弯起嘴角笑笑。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田里的其他人。

    老爷爷对于徐璐的反应很是奇怪。

    又说,“我说丫头,看你也不大应该还在读书吧。怎么跑来这里,你父母呢”拿下头上的帽子扇风。

    徐璐又把头转回来,“恩。我今天不去上学了。”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老爷爷看了下四周,“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跑来这里的。周围也没车就你自己一个,家里人呢?”

    “我走过来的。”

    “啊?!”老爷爷绕到徐璐隔壁蹲下,“你说说从哪走过来的。”

    徐璐伸手指向来时的路,“那里。”

    老爷爷顺着徐璐的手看过去,一条大马路一望无际。额头冒汗眨眨眼,“你从城里走来这里!走了多久啊。”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

    “不知道。”徐璐摇头。

    老爷爷还想说什么,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老头子,你在这干嘛?”是老爷爷的老伴。

    起身拉过老伴,“来来来,你跟这丫头聊聊。我这一大老爷们和小女孩聊不来,你和她聊。”

    “聊什么?”老奶奶一头雾水。

    “这丫头啊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一个人从城里走来这里。”

    “啊?不是吧!”老奶奶一样被震惊到了。走到了徐璐面前弯腰摸摸她的头,“来,告诉奶奶你怎么不开心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徐璐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摇头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老奶奶。

    老奶奶看到徐璐这样笑笑,“如果没事你怎么会一个人跑来这里呢?”老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徐璐,双眼透出浓浓的关心。

    徐璐感受到老奶奶慈祥的目光,被盯得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仍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连脸蛋都埋进了膝盖中间。

    老奶奶看着徐璐好像不怎么愿意说,便没再继续问了。

    “小丫头,你吃饭了吗?”

    重新把头抬起来看着老奶奶,肚子传来一阵不小的声音。

    饿了。

    老奶奶笑眯了眼,“看天好像要准备下雨了,要不要来奶奶家先吃点东西啊?”伸手指了指天上突然出现的一块大乌云。

    徐璐抬头呆呆的看着那朵乌云,手不自觉的摸向肚子。

    “来,起来吧。我们吃饭去,奶奶可是也没吃呢。”说完就伸手拉起徐璐。

    于是徐璐就跟着这对老夫妻来到了他们的家里。

    很简朴的一个家。徐璐环顾四周,简单的家具洁白的墙壁。只是那洁白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与这个家风格不大贴近的画特别引人注目。徐璐走到那画面前,出神的盯着。

    “那是我儿子以前画的。”一道沧桑低沉的声音从徐璐背后响起。

    徐璐回头看向老爷爷,“这画的是什么?”

    老爷爷听了立刻呵呵笑。“这画的是什么啊,我也看不懂。不过那时我儿子说这是抽象的画,这是艺术。一般人是看不懂的。”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眼角的鱼尾纹皱得高高的。

    徐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歪着脑袋看着画。盯着看了出神,甚至连老爷爷走了也不知道。可是她再怎么看也看不懂那画的是。

    感叹。啊!这就是艺术!

    一丝丝香味勾回了徐璐的思路,走到饭桌前。

    老奶奶看到徐璐走过来了,笑眯眯的说:“粗茶淡饭,丫头你将就一下吧。”

    “没有。”徐璐立刻回答,低头盯着桌上的菜。“很香!”抬头露出了小白牙看着老奶奶。

    “哎,你可是终于笑了。”老奶奶也跟着开心起来。“刚刚看你一直不开心,很担心呢。菜香待会那你要记得多吃点啊!”说完转身去盛饭。

    听了老奶奶这话,徐璐脸有点红了。

    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立刻走过去拿过老奶奶手中的饭勺。“奶奶,我来帮你。”

    老奶奶倒也没争干脆让给徐璐,自己走去叫老爷子吃饭。

    徐璐肚子早就饿得厉害,拿起碗开始时狼吞虎咽的扒了几口。而后才反应过来想起这是在别人家啊,便立刻动作变慢了斯文起来。

    老夫妻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这样,依旧笑着给徐璐夹菜。

    徐璐看到那双拿筷子的手,掌心已经布满了老茧,手背上的皮肤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依旧对她笑吟吟的脸,让徐璐感觉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不舍得这么快吃完这一顿饭……

    饭吃完后,徐璐坐在门外的木凳上发呆。

    “丫头,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老奶奶从屋里走出来。

    徐璐听了一愣,对哦……

    “我叫徐璐。”

    “是小璐啊。”坐另一边的凳子上,拿起边上扇子给自己扇风。“我看你一直在发呆,在想些什么呢?”

    “没有想什么,就是想静静而已。”徐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哎呀,那奶奶来不就打扰到你了。”

    徐璐立刻抬起头,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奶奶你才没有打扰到我。”

    “奶奶没有打扰到你,那你愿不愿意和奶奶聊聊天啊?”老奶奶看着徐璐。

    徐璐低回头看自己手掌,良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开始做了些稀奇的梦,没有在意。后来身边就突然发生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事,又让我知道了一些不得不相信的话。陆陆续续身边也出现了些不认识的人,原本认识的人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感觉所有人都好像在逼我,把我逼得紧紧的。就好像喉咙被掐着,喘不过气来。我好烦,真的好烦!所有的事不停的围绕着我发生,我根本就不想的嘛!我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却硬要我接受这一切啊!”

    “今天有人问我想起了吗?明天又有人问我想起了吗?鬼知道是什么事啊!我压根就没有印象,这让我怎么想!”

    越说越激动,抱着脑袋脚乱蹬。

    “奶奶,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老奶奶安静的听徐璐说完,这时徐璐转过头问她。她没有说话只是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手巾,伸到徐璐面前。

    “丫头,过来一点。奶奶帮你擦擦。”

    徐璐再也忍不住了,扑到老奶奶的肩膀上。抱着老奶奶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她已经忍了好久。

    当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的时候就开始忍,当飘雪寒问的时候她在忍,当她知道云烈的事情的时候她也在忍。最后在别人面前诉说这一切的时候,她却忍不住了

    老奶奶像在安抚自己的孩子那样,手有一下没一下再徐璐的背上轻拍。清风拂过老奶奶的脸庞带起了银丝,抬头看看天。天是那般的蓝这般的美好,怀中的小女孩却在哭泣。

    温和的笑了笑,一边摸徐璐的头一边说。

    “好啦,好啦,哭过就好了。”

    徐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还有挂不住的泪珠流下。

    “哎呦呦!看你哭成个小花猫似的。”说完拿起手里的小手巾帮徐璐擦脸。“舒服点了吗?”温柔的问。

    “恩”鼻音重重的,有些害羞。“我自己来。”接过老奶奶手中的小手巾。

    “天那样安排总有他的道理的。发生了再大的事伤心过了就笑笑,没什么过不去的。人总是会变的,变好还是变坏了那就要由你自己去判断。”老奶奶帮徐璐拨开额前的碎发。“你的事奶奶知道得不多,不过奶奶希望你能做出最好的选择。不要慌,知道吗”

    “恩。”徐璐点头。

    知道徐璐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满意的笑眯起了眼睛。

    “回家吧,你爸妈应该担心你了。”

    听了这话徐璐想起了云烈,云烈那个假父亲。

    “我没有爸爸了。”徐璐冲口而出,说完立刻后悔了。

    老奶奶愣了一下,慢慢收起了笑容看向路边的花草发了一会呆。

    良久,才缓缓的一句。

    “这么巧,我也没儿子了。”

    这次到徐璐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奶奶。怪不得一直看不到这对老夫妻的儿子,还以只是出门干活了。

    “奶奶”徐璐小心翼翼的开口。

    “恩”老奶奶回头看向徐璐,一脸的平静过于的平静。“奶奶没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拍了拍徐璐放在膝上的手。

    “儿子当年走后,把我两老人都抛下了。我们就来到了这里买了块田,干起了农活当做了生计。年纪大啦给别人干活别人还嫌弃,倒不如自己来。”

    徐璐一副做错事了的表情看着老奶奶,不敢说话。

    老奶奶伸手捏了捏徐璐脸蛋,笑笑。“没事了,奶奶真的没事的。都那么多年了,奶奶已经看开了。”

    可是徐璐还是闷闷不乐,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错。

    突然,天空响起了一声闷雷。

    原本还很蓝的天渐渐被乌云覆盖了,随即又连续打了两声雷。

    “哎呀!真的下雨了。”老奶奶站了身。“小璐丫头,我们快点回屋去。”

    “好。”徐璐跟在了老奶奶身后会屋。

    进屋后,外面立刻刷拉拉的下起了雨。

    “哎呀!这么大雨,丫头你看来要等一会才能回去了。”老奶奶看着外面的雨说。

    徐璐皱着眉头同样看着外面。

    雨是一时半会不停的了,于是徐璐在屋里又和老奶奶聊了会。徐璐心情也好了大半,这才想起没看到老爷爷。

    就问,“奶奶,爷爷去哪了?”

    “那老头啊,他应该去屋里睡觉了。”说完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徐璐哭笑不得。

    “要不奶奶你也去睡吧,不用理我的。我等雨停了就回去,下次带好吃的来找你们。”

    老奶奶不忍心将徐璐自己一个孤零零的扔在屋内,但又控制不了困意的来袭。最后在徐璐的百般劝说下回房睡觉了。

    徐璐走到窗户看着外面的雨苦恼了一下怎么回家,接着干脆搬过一张凳子坐在窗边看雨。

    想起了刚见到这对老夫妻的时候,他们满头大汗的在太阳下干活。心里更加尊敬他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还是没停。徐璐眼皮也越来越重了,单手撑着脑袋不停的点。

    “轰隆!”又一雷声炸开了锅。

    顺便将徐璐炸醒了。

    一个画面迅速的在徐璐脑中闪过。

    那是她自己小的时候,当时也是下暴雨打雷。她很怕雷躲在被窝里发抖,然而有个男人在一旁不停的哄她。

    等等!

    徐璐想起来了。

    她怕打雷!立刻惊恐的看着窗外,为什么她现在不怕了?!

    还有那个男人又是谁?!

    她想到这,头又开始撕裂的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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