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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六章 能工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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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钦鹤等人和乾兴帮众人也惊于局势变幻,拥在楚云舒身旁,严阵以待,深恐他再受波及,伤势复发。

    楚云舒却心忧清霄的伤势,关切地注视着清逸的神情。

    看到清逸满脸悲痛,楚云舒心中一凉,竟不敢想象下去。

    刚刚的一掌运足了全身的真气,此时仍然感觉到阵阵虚脱般的感觉,清霞强抑紧张、纷乱的心绪,深深呼出一口气,冷冷一笑道:“清霄,今天这个机会我等了很久了。为了替慧心打你这一掌,我忍了快十年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嘿嘿。”

    清霄忍着身上的伤痛,却难以抑制内心的哀伤,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师兄,真想不到,十年前的事你竟仍然怀恨在心。”

    心中阵阵剧痛,清霄几乎话不成声。

    “哈哈哈”,清霞仰天一阵狂笑,声嘶力竭地吼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做掌教真人,对慧心不理不睬,她又怎么会忧郁成疾,凄苦而亡?”

    清霞形态癫狂,双目血红,狠狠地看着清霄,像是恨不得能将他撕碎。

    “你如果同意和她一起隐居,她又怎么会不医不食,情愿枯坐而死?你当了掌教真人,风光无限,今天又将上清真气修炼到了玉清境界,力挫敌手,江湖上威名远播。呸,你可还记得慧心哀怨的眼神?”清霞越说越是激愤,对清霄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仙风道骨。

    清梧等人完全看得呆了。

    清霄此时神情哀痛,口角鲜血不断溢出,在清逸不断输入真气的支撑下,勉力出声道:“清霞师兄,我知道你对慧心的心意,当年也曾劝说过慧心改变心意,只可惜她执意不肯。她的亡故,我内心也很是歉疚,你尽管骂我好了。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还望师兄担起重任,不致使青城一脉从我辈衰败。”此时清霄面色经略显红润,不复刚才的灰败。

    清逸看在眼里,心中禁不住地伤痛,想来清霄已处于回光返照的状态了。

    “哈哈哈”,清霞大声狂笑起来,“让你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你了。告诉你,青城今日必然毁于你手。羽辉阁的人早已经同我暗中联络,刚刚的退却只是在等更好的时机。我发出消息,他们就会重新攻上青城。我要让你亲眼看到青城败亡,让你死在绝望之中。”狠狠的说完这些话,清霞已经运足真气,腾身疾射向洞口。

    听到清霞的话,众人大惊。

    清栖、清雍两人急忙拦向洞口,却已晚了一步,清霞已纵身出洞。

    清栖也急忙追了出去。

    清雍略一犹豫,并未跟着出去,而是返身回到众人身旁。

    清逸心中焦急,急忙吩咐清梧道:“清梧,你速去召集弟子,进洞防卫。不要让清霞伤了虚晨他们。”

    清梧顾不上答话,急忙奔出朝阳洞。

    值此纷乱之际,众人都忽略了刚刚受伤跌落地面的焚心蛊。

    焚心蛊双翼已然收拢,身体慢慢收缩着,最终竟变成细如发丝般,慢慢在地上游走,滑至楚云舒的脚下,顺着楚云舒的裤脚爬上他的身体。

    乾兴帮众人和楚云舒惊于形势变化,都没有注意到焚心蛊的动向。

    此时,外边的青城弟子却已经乱了。

    清霞刚刚出洞时,只想着赶紧发出信号,联系羽辉阁的人马,尽速上山来帮忙,却顾不上伤害青城其他清字辈同门门下弟子。

    虚字辈的青城弟子也搞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见清霞急匆匆地飞身出洞,直奔山崖处。

    到清霞站在山崖处发射出了完全不同于青城的硝烟信号后,虚晨等人方始感觉不对。

    清霞召集了门下弟子,围在身边。

    此时清梧也已经出洞。

    清梧点指清霞道:“清霞,你偷袭掌教真人,背叛青城,大逆不道,今日我同你断绝同门之谊。若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要把门下青城弟子都牵扯进来,跟我单枪匹马决一生死。”

    清梧心中怒极,只想马上击毙清霞,为青城一派除此叛逆,话一说完,立刻拔出剑来,直奔清霞而去。

    虚晨听到清霄被清霞偷袭,心中大惊,忙不迭转身冲进洞去。

    虚含和虚悟则立时拔剑出鞘,紧紧盯住清霞,深恐师傅不敌时被清霞伤害,也好及时出手相助。

    清逸同清梧向来关系最是要好,清逸门下的虚元拔剑策应虚含两人,虚静则奔进朝阳洞去,察看洞内情形。

    虚静尚未进洞,就听到虚晨悲痛的低呼道:“师傅。”跑进洞后,就见虚晨跪在清霄面前,双手扶着清霄的身体,痛哭流涕。

    清霄微微咳了几声,扶着虚晨的肩头,缓缓道:“虚晨,为师今日之伤,纯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你清霞师伯怨恨为师,这不怪他。当年他心仪的女子却因我而亡,今日他打我这一掌,两不相欠。但他背叛青城,却是罪不容诛,绝对不能让青城一派毁于他手。”

    侧脸看着清逸,清霄继续道:“师弟,青城诸位清字辈同门之中,现在以你为尊,青城今后的兴衰都托付给你了,还望你多加珍重。”

    清逸面色沉痛,伸出双手,握住清霄微微发冷的手掌,心中一阵黯然。

    刚刚出关力克群雄的清霄,此时竟要撒手而去,竟让修为颇深的清逸一时也难以接受。

    清霄心脉已断,坚持许久已是不易,此时神智渐渐迷离,回想往事,内心深处竟也深感遗憾。

    慧心,当年枉费你一番心意了。

    当年我又怎不知你在山下苦守,本以为我执掌青城教派,肩负师门重任,闭门修炼,定能让你熄了心中的念头,不成想你却如此坚决,竟然不医不食,为情而死。

    听到你亡故的消息,我一夜白头。

    这十年来我倍受煎熬。今日一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清霄眼神已然涣散,脑海里浮现的只是当年深深相恋的爱人,眼前众人已经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慧心,你早已等得心焦了吧,我这就来陪你了,再也不会让你孤独一人,枯坐守候了。

    我们可以一起在夕阳的余晖里一起品茗,可以一起弹奏你最喜欢的乐谱。

    慧心。

    清霄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双手一松,从清逸的双掌中坠落,最后一息真气也已断绝。

    虚晨哀嚎一声,顿时背过气去。

    楚云舒心中一片茫然。

    没想到此次青城之行,不但同羽辉阁展开了生死搏斗,竟还亲历了青城激烈的内争。

    一派仙风道骨的清霞,内心深处竟然隐藏了如此刻骨铭心的情感,竟然对清霄有如此深的恨意,隐忍十载。

    世事无常,通过闭关修炼终于达到玉清境界的清霄真人就这么轻易的死在面前。刚刚通过对敌,言传身教,令青城弟子和自己受益匪浅的良师,竟也有深深的遗憾。

    多年的修炼竟也不能让人忘却俗世里曾经的爱情。

    自己苦苦追寻的理想真的那么美好吗?

    为了追求自己的目标,岂不是也要放弃很多,尤其是凡世间的感情。

    人怎能忘情?

    不忘情,又怎能悟道?

    正沉思间,掌心突地一阵酸麻,真气竟然如决堤般倾泻而出。

    楚云舒心中一惊,运气内察,竟是如此熟悉的感觉,焚心蛊竟然又回到体内了!

    刚刚就是焚心蛊再次吞噬了自己的部分真气,不过吞噬的真气非常少,倾泻的真气一瞬间就停止了。

    他默默察探焚心蛊的状况,它竟已不再大量吞噬真气,只是随着自己真气的运转,吸收了微乎其微的真气。

    想起刚刚焚心蛊哀怨的眼神,楚云舒心中一动,焚心蛊竟然在自己体内也剧烈的动了一下。

    楚云舒心中狂喜。

    焚心蛊竟然同自己心意相通,知道自己的想法?真是灵异。

    他竟然不再担心焚心蛊蛰伏体内,反而为焚心蛊没有死去而欣喜万分。

    他不再用真气压迫焚心蛊,任由它在自己的经脉里驰骋。

    它竟然也十分的欢喜。

    自己竟然能体会到它的感受?

    楚云舒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知道焚心蛊的情绪,但他就是知道焚心蛊现在对自己充满依恋,竟然如同自己的亲人般。

    欣喜的同时,他又不禁心中懊悔,如果不是自己非要来青城求助,也许清霄就不会死。

    青城之乱,自己实在难辞其咎。

    无论如何,也要帮助青城度过此次难关,保留下青城的精英弟子,以图重振。

    看着刚刚醒转的虚晨和神情悲痛的清逸等人,楚云舒沉声道:“清逸道长,大敌当前,还请节哀顺变。既然清霞同羽辉阁暗通款曲,想必双方定有联系的秘法,羽辉阁的高手很快就会再次攻上山来,还需及早定计,以便从容应对。”

    听到楚云舒的话,虚静才从哀痛的心情中清醒过来,忙向清逸禀道:“师傅,楚少帮主说得没错,刚刚清霞师伯奔出洞来,跑到崖边释放出一种烟雾信号,想必就是在通知羽辉阁的人再次上山。清梧师叔在外边已经同清霞师伯打起来了。”

    清逸此时心乱如麻。

    清霄师兄临危任命,自己从此肩负重振青城的重任,此刻一定要保持灵台清明,只好暂时放下伤痛之情,主持青城大局。

    镇定了一下心神,清逸果断地道:“清栖、清雍两位师弟,你们马上出洞,安抚门下弟子,协助清梧,擒拿清霞。清霞及其门下弟子若有悔改之意,可饶其不杀,擒获即可。若是负隅顽抗,杀无赦。”

    清栖马上领命出洞,清雍略显犹豫,迟疑了一下,也出洞而去。

    清逸望了望鲁钦鹤和楚云舒,微微苦笑道:“青城遭此巨变,危在顷刻,趁着羽辉阁尚未再次攻山,鲁兄和楚贤侄还是及早离山吧。”说罢就欲遣人为乾兴帮众人送行。

    鲁钦鹤不悦道:“清逸道兄,你这是何意?青城值此危难之时,我们岂能袖手而去。”

    楚云舒也应声道:“清逸道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虽然我们伤者甚众,但毕竟还有一战之力,留下同青城并肩抗敌,未尝没有胜算。何况,我还有一件秘密武器尚未动用。有这样东西防守此洞,羽辉阁再厉害,一时三刻,也攻不进来。”说罢,吩咐招手唤过四名轿夫,搬来上山时乘坐的轿子,就在众人面前将轿子拆解开来。

    轿身竟然内藏许多稀奇古怪的精巧部件。

    重新组装后,轿子竟然变成一部外形奇特的巨弩。

    巨弩形似战车,底座由原轿厢底构成,上面镶铸了若干铁制的机簧和扳手。

    四名轿夫极为熟练地将藏在轿身的箭匣安装在底座之上,并将拆卸下的滑竿从中间拧开,里面竟然暗藏了若干巨弩专用的长度较长的弩箭。

    变成若干段的滑竿被轿夫安装在巨弩底座之下,成为一个极为稳固的支架,支撑着整个巨弩。

    除了巨弩的各种部件之外,轿身内还藏了五把折叠弓和箭,此时也被四名轿夫安装完毕,背好待用。

    楚云舒说道:“此弩是我帮能工巧匠所制,射程可达千步以上,使用特制的弩箭,劲可穿金石。因其隐形于轿,可称其‘轿弩’。先前防守山路,并未使用此弩,皆因对方多数是高手,在山路上极易躲避弩箭。此弩发挥作用的空间不大。此时,我们若是用它来据守此洞,即使是六大天王之流,若想进洞,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这巨弩实是楚云舒同三十六卫共同研制出来的武器,弓体和箭簇均是采用精制的铁母,质地优良,弹性十足,远超普通弓弩。

    清逸此时却注视着四名轿夫,向楚云舒问道:“贤侄,原来你这四名轿夫竟也如此了得。”

    清逸心中暗暗估算,这巨弩本身的重量极为沉重,加上楚云舒的体重,四名轿夫竟然毫不费力的将轿子扛上山来,他们也必是高手无疑。

    楚云舒介绍道:“这四位都是我门下三十六卫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