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嫁给席先生 > 112.卿自早醒侬自梦(二)万更+

112.卿自早醒侬自梦(二)万更+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ca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script>    席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出现了问题。

    他只知道,那些年,他总是会很想念她,那种想念,如泉涌,日积月累,越来越沉重,压的他无法喘气。

    女人的眉目,笑颜,声音,时不时的会在脑海里闪现,反复折磨着他的脑神经撄。

    他总是会梦见她,梦见她笑靥如花的朝自己奔来,梦见她安静乖巧的躺在他怀里念诗,梦见她一袭白纱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他偿。

    很多很多的梦,梦里都有她。

    可是每次醒来后,身旁始终空无一人,幸福过后的寂寥,一点一点,日复一日,参透进了他的心脏,将他拉入深渊。

    那段时间,他时常需要服用安眠药才得以入睡。

    人前,他始终平静如常。

    人后,他总是患得患失。

    再后来,他开始分辨不清现实与幻想。

    女人的身影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么真实,那么清晰,甚至还有残余的温度。

    有一次,他在开车的时候无意瞥见街角一抹熟悉的身影,因为分心而出了严重的事故。

    时砚也是在那个时候,慢慢发现了他的异样。

    知道他夜不能寐,时砚苦口婆心劝了他整整一个礼拜,他才同意随他动身去美国检查。

    邵言。

    他的心理医生,时砚的大学同学。

    得知他的情况后,她观察了他近半个月的时间,最后告诉他:“schizophrenia。”

    精神分裂症

    邵言曾说,会生病,与他长期压抑自己的情绪有一定关系。

    他知道之后,出乎意料的平静。

    不是心理素质过于强大的缘故,而是他,早有预感这一天的来临。

    思念成灾,大抵就是如此。

    而相对于他的冷静,时砚却做不到如此。

    时砚在知道他生病之后,震惊了许久,之后就一直旁侧敲击的想打探那个令他出现幻想的女人。

    那个时候时砚并未知道有子衿的存在。

    不不不,应该说,除了他,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就像是一颗种子,悄无声息的种在他的心头,每思念一次,就灌溉一次,只能任由着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除了死亡,好像已经没有能将它铲除的方法。

    时砚总会劝他说世间的女人比她好的有很多,不要偏执于她。

    他也不想偏执于她。

    但是没有人教过他,当爱一个人胜过自己的性命时,要如何做到不偏执。

    ……

    从过往的回忆里挣扎出来,席琛淡淡的扫了眼面前的两人,眸子晦暗不明。

    时砚对上他阴阴凉凉的眸子,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邵言说想见见你,我就……”

    尾音未落,席琛的眸子,落在了一旁一直沉默的邵言身上。

    邵言勾唇:“好久不见。”

    这头,见男人去了几分钟,迟迟没任何动静。

    子衿觉得有点奇怪,关掉火,摘下围裙,走了出去。

    走到客厅,看到席琛一动不动的站在玄关处,她好奇:“是谁啊。”

    她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视线落在门口,就看到了面色心虚的时砚和站在他身后的邵言。

    邵言也注意到了子衿,她的目光,流离在女人的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令席琛魂牵梦萦的女人。

    她的模样,和几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

    五官精致,眉目清秀,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特别惊艳的类型,但是长得是挺讨喜的。

    邵言不明白,她的身上,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席琛。

    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有何本领,能将曾经纵横商场,所向披靡的男人折磨成这样。

    与她复杂的心境不一样,时砚见到子衿,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拼命的献殷勤:“嫂子嫂子,我们能进去蹭一顿饭吗?”

    嫂子……

    嗯,听着还是有点别扭。

    不过子衿还算淡定的了,她默默看向席琛,发现后者也正在看着她,那个眼神,好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一样。

    她愣了下,怎么会有一种只要她一摇头,他就会立马甩门的错觉呢。

    应该是她想多了。

    思及此,点点头,她说:“饭菜有多,够蹭的。”

    女主人都开口了,时砚也不怕某人了,赶紧拉着身后的邵言大摇大摆的进屋,那模样看着好不嘚瑟。

    席琛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的往他屁股踹了一脚,屋内立马传来时砚哇哇大叫的声音,“嫂子,快看他,老是就知道压榨我!”

    子衿失笑。

    男人听见她的笑声,侧首看了她一眼,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关上门,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身旁,子衿收回视线,见男人陷入沉默,便观察着男人的面部表情,迟疑:“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席琛斜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答:“突然多了两盏电灯泡,你希望我高兴?”

    “……”

    知道他又是在逗趣她了,子衿干脆不搭理他。

    晚餐,简单的三菜一汤,添了两副碗筷,并没有因此而不和谐。

    纷纷落座之后,时砚兴致勃勃的跟子衿介绍起了邵言,子衿听完后,眼底有了一些光亮的色彩,“原来你是心理医生。”

    邵言点头,含蓄:“会一点皮毛而已。”

    对方如此谦虚,子衿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她,子衿就挺喜欢她的,成熟干练,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小家子气,给她的印象很好。

    “刚刚听时砚说你一直在国外工作,怎么突然回国了呢?”

    女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令在场其余三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邵言是下意识的,看向席琛。

    后者波澜不惊的夹了快小排骨放进子衿的碗里,替邵言淡淡开口:“她的父母定居在这边,回来看看他们罢了。”

    对面,时砚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她这次休假回来就是回来看看她爸妈的。”

    许是察觉出了一丝怪异,子衿转头看向邵言,后者只是点点头,含笑而不语。

    她用沉默无声的默认了席琛和时砚的话。

    子衿笑了笑,顿悟:“原来是这样。”

    时砚见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的脑子转啊转,想要找个话题转移,无意瞥见席琛碗里的瘦肉粥,顿时一脸惊愕:“你不是最讨厌带葱的东西了吗?”

    话落,子衿夹菜的动作一顿。

    席琛平静的睨了他一眼,“换口味,还需要经过你的批准?“

    “……”

    男人那个眼神啊,就跟淬了剑一样的犀利,时砚背脊一僵,讪讪地笑:“嘿嘿……今天出门忘了把脑子带出来,嫂子你别介意啊。”

    子衿语噎,很克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声的询问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你不喜欢吃葱怎么不跟我说?”

    刚刚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将切好的葱丢进锅里。

    席琛笑,云淡风轻:“没关系,偶尔吃点,健胃开脾,增进食欲。”

    “……”

    装,继续装。

    对面,时砚默默的夹了快红烧肉塞进嘴里,心里腹诽。

    邵言话少,全程都是听着他们说,偶尔搭腔个一两句,经常晃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子衿还是捕捉到了,邵言看她时,那个打量的眼神。

    她对她,似乎很好奇。

    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席琛的妻子吗?

    如果是这样,好奇也在所难免,她没有细想。

    ……

    饱食餍足,两个男人去了书房。

    子衿收拾碗筷的时候,邵言走过来提出要帮忙。

    她刚要婉拒,邵言便淡笑道:“吃人手短,总不好什么都不干。”

    见她态度坚持,子衿便由着她去了。

    厨房,子衿在刷碗的时候,一旁擦碟子的邵言突然问了一句:“宋小姐和阿琛是怎么认识的?”

    宋小姐,阿琛。

    女人的称呼,不动声色的拉远了子衿和席琛的距离,也间接表明了她和席琛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听着有点怪怪,但子衿还是能面不改色的答道:“相亲。”

    她说完,又想了想,之前在便利店外调戏那回,应该不作数吧?

    毕竟那个时候她并未真正认识他,而不过是匆忙一瞥。

    相亲?

    邵言擦碟子的动作一顿,眸子忽明忽暗,“我还以为他要一直藏着呢。”

    毕竟都坚持那么久了。

    说不定,再坚持多一阵,他就会慢慢淡忘她也不一定。

    女人的声音很轻,子衿没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拉回思绪,邵言摇摇头,笑着轻说:“你很幸运。”

    能得他所爱。

    这辈子,都能躲在他的庇护之下,无忧无惧。

    认识了这么多年,邵言很清楚那个男人的脾性,他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了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呢。

    女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子衿微微一怔。

    她好像,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幸运,是指遇见席琛,嫁给席琛是吗?

    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子衿这一生,从被赶出宋家之后就过得狼狈不堪,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的确确是在遇见了他,才重新见到了光芒。

    如果日后真有人问起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她只会说,席琛。

    遇见席琛,便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她不管日后会有多少如同惊涛骇浪一样的真相在等着她。

    她只知道,安于现状,是目前她能为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正游神恍惚,耳畔慢慢又响起邵言的声音,她说:“宋小姐,阿琛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必须要亮一盏灯的习惯,你知道吗?”

    子衿蓦地一僵,她看向邵言,后者的眼底一片坦荡。

    好似刚刚那话,真的就只不过是无心之言。

    她很好奇,十分的好奇,她怎么会那么了解他呢?

    脑子有点混乱,子衿动了动唇角,“你不说,或许我这辈子都不知道。”

    她是真的毫无察觉。

    女人的话,令邵言清澈透亮的眸子,有瑟缩的迹象。

    是她太过粗心了呢?

    还是那个男人真的只有待在她身边才能不惧黑暗?

    当年席琛在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已经养成了每天晚上必须要亮着灯才能入睡的习惯。

    她也曾将男人关在漆黑的房间里观察过,可是每次如此,他就会变得异常的暴躁。

    那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这对于一个强大到能在商界翻云覆雨,说一不二的男人来说,该是多么讽刺的字眼。

    邵言为了能改善男人的病状,拜访过很多德高望重的名医,收获丰多,却在面对她,都变得不堪一击。

    时砚说的没有错,这辈子,能救席琛的,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

    ……

    书房。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很静,很静。

    时砚坐在沙发上,目光,停在了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身上。

    他斟酌了几秒,举手无比真诚的解释:“邵言这次回国,我真的事先毫不知情。”

    窗外,华灯初上,夜色渐浓。

    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了一片苍茫的昏暗之中,亦如他的瞳仁。

    席琛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山丘树木,半响,才突然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指的当然是邵言。

    时砚一顿,有些迟疑。

    这时,男人淡凉的声音又传来,“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

    到底是如实说了,“邵言说你的病情不稳定,有复发的迹象。”

    复发么。

    席琛抿紧薄唇,眼底如潭水,深沉不见底。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人能窥探到他在想些什么。

    时砚也不列外,他见男人长久沉默,不禁有点担忧和懊恼了。

    他今晚就不应该把邵言带过来。

    眼下,席琛才刚和子衿的关系有所缓和,万一,万一他的病真的复发了,对方一个接受不了,离开了他。

    时砚甚至有预感,男人的理智,会因此分崩离析。

    想了想,没忍住,安慰他:“邵言也只是猜测,说不定是她判断错误了呢。”

    席琛没有应他,而是平静的转移了话题,声音淡如水:“查到宋娇阳受伤的原因了么?”

    突然提到这个,时砚起先一愣,随后暂时先把男人病况的事情抛之脑后。

    他说:“那个捅伤她的女犯人,不久之前因为偷窃被关进去,而且你猜的没错,她没什么背景,父母也不在这一边,和宋家更是无冤无仇,突然凭空出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雇佣她去杀宋娇阳。”

    杀?

    男人的眸子微微一沉,嗓音沙哑:“不,是救。”

    时砚讶然:“救?”

    下一秒,他不知想到什么,茅塞顿开,震惊:“你是说……”

    席琛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医院,的确是比监狱好下手得多。”

    时砚蹙眉:“那要不要加派人手?”

    “不用。”席琛不疾不徐的说:“刚好,我正愁着要怎么引他上钩。”

    “他的心思缜密,估计没那么容易上当。”

    “人在我手里,他能躲得到哪儿去呢。”

    有句话说的不错,人呐,要是有了软肋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于他,便是如此。

    所以才要尽快,将那些臭老鼠一锅端了。

    时砚点了点头,突然就想起了徐菱秋的事情。

    他的眸子一片黯然,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是不想隐瞒席琛,“将木屋的地址泄露出去的人……好像是徐菱秋……”

    席琛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他没有将他胖揍一顿,而是淡淡的问:“你怎么知道?”

    时砚想了想,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只不过忽略掉了他和徐菱秋争吵的那个环节。

    听完后,席先生默了几秒,赏了他一个字,“蠢。”

    蠢?

    时砚错愕,难道不对吗?

    席琛并未多言,只道:“我真怕你会孤独终老。”

    “……”

    所以他都是因为谁?

    ……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刚好就看到了楼下相对而坐的两个女人。

    她们不知在聊些什么,有说有笑,氛围还算融洽。

    席琛看到女人眉眼弯弯的模样,嗓子有些涩,忽然有点想亲她。

    这么想着,他已经下楼,从容的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子衿抬眸看到他们,站了起来,嘴角荡起一抹笑意:“谈完了吗?”

    男人走近,瞥见女人垂落在脸颊边的几根发梢,抬手,自然而然的将那几根发丝替她绕到耳后,同时调侃:“聊什么,这么开心?”

    他靠的很近,身上清冽的气息也很好闻。

    子衿懵了懵。

    这一幕,落在邵言的眼底,有点刺眼。

    时砚别过脸,手握成拳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不要虐狗。

    听见声音,子衿这才想起客厅还有其他人在,登时脸上狂躁,慌张的退后了一步。

    大窘。

    女人的表情全数落在了席琛的眼底,害羞了。

    他隐隐勾唇,尔后,不冷不淡的斜了一眼还十分不解风情杵在一旁看热闹的时砚,挑眉:“我要送你回去?”

    时砚嘿嘿笑,摆摆手:“那倒不用。”

    他真怕点头了明天会被摁进坑里。

    随后,他看向邵言,询问:“那我先开车送你回去?”

    邵言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席琛的脸上,抿了抿,才说:“阿琛,能和我聊两句吗?”

    席琛沉默几秒,点头。

    他回头对身后的女人说:“我去送送他们,你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好。”

    子衿见男人还在看她,不禁莞尔:“快去快回。”

    话落,席琛倏地一笑,眼底一片明亮。

    虽然目前的画面对时砚的杀伤力很大,可是他却莫名苦涩。

    他在想,他是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席琛了。

    好像好久了,记不太清了。

    他只知道,席琛病后这些年,他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有一丝的光彩。

    而与子衿重逢后,他才渐渐发现,男人的笑容多了很多。

    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万家灯火,克制不住的思念一个人。

    他眼底的寂寥,也在慢慢的,慢慢的消散。

    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子衿。

    他不知道子衿身上是不是带有某种特殊的魔力,才能令男人变化的如此之快。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他只知道,将席琛变成这副模样的人,是她。

    而把他从深渊里一点一点拉出来的人,也是她。

    ……

    淡黄色的路灯下,时砚倚靠在车门旁,时不时翻看一下手机,偶尔会抬头看一眼不远处那两抹身影。

    他把玩着手机,忽然想起刚刚在书房席琛骂他蠢的画面。

    男人还说,怕他孤独终老。

    原来他的表现已经这么明显了。

    想起那日徐菱秋摔门而去后到现在都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时砚就感到无比的焦躁不安。

    不会就这样糊了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时砚有点方,他仿佛回想那日,自己好像的确是冲动了点。

    思忖良久,他想,要不,给她打个电话道道歉?

    那女人有时候就一根筋,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应该不生气了吧?

    正这么想着,等时砚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拨了过去。

    他有点忐忑。

    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对着电话紧张了起来。

    连续响了好几声,电话都没通。

    时砚怔了怔,不死心,再打了一遍,两遍……然而结果都是一个样。

    会不会是已经睡下了?

    他蹙眉,不过现在才九点,那女人是夜猫子,应该不可能。

    一阵犹豫,他从通讯录里翻找出了徐家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就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不过那端传来的不是徐菱秋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

    时砚一顿,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他。

    另一头,徐清扬听见了呼吸声,却迟迟未听见对方开口说话,隔了几秒,突然面无表情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时砚。”

    我靠,这都能知道是他!

    时砚惊愕之余,还要故作镇定,“是我,徐菱秋呢?”

    徐清扬敛下眸,声音稍冷:“时砚,你是不是最近闲得慌?”

    “为什么这么问?”

    “还是我妹妹看着很好欺负?”

    “……”

    “如果在营地的那段日子还没有给你长记性,我不介意帮你重温一遍。”

    “……”

    时砚浑身一震,他并不是很想回忆起营地的生活,理了理嗓子:“你叫她接电话,我有话要跟她说。”

    “想都别想。”徐清扬说。

    “……”时砚一噎,尔后,很克制的一笑:“徐清扬,你别太过分了。”

    “才知道我过分?”

    那头,男人幽幽的说:“我还有更过分的呢,时砚,我警告你,再让我见着一次你来找菱秋,我保准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男人的声音阴阴凉凉,让时砚忍不住一颤。

    他啊,突然就想起了被丢到到营地锻炼身体的日子,每天遭受到徐清扬那混蛋百种折磨的画面。

    简直丧心病狂。

    打算打打亲情牌。

    酝酿了酝酿,情绪已经上来了,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时砚……

    他在风中凌乱了好久,也忍了好久,才克制住没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

    这个王八蛋,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完虐他!

    呼呼……气死个人了!

    时砚不停的呼吸平复情绪,末了,发泄般的去踹了下车轮,然后就是“嗷”的一声惨叫。

    不远处,席先生正好目睹了全过程,他的嘴角抽了抽,旋即,平静的移回视线。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邵言。

    许久未见,想说的话有很多很多,可是最后,邵言只是轻轻地说了三个字:“还好吗?”

    席琛掀唇,和老朋友见面一般,声音温和:“挺好的。”

    挺好的。

    夜晚的风有些凉,刮的她的心头也是一阵凉。

    邵言笑了笑,有点无奈,有点心疼,“阿琛,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也有这么多的情绪。”

    今天晚上,她观察了他整个晚上,他眉眼的笑意,无奈,宠溺,不悦,都表露的那般明显,没有一丝的遮藏。

    她回想起三年前见到的席琛,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表,眉目十年如一日始终平静,那个时候,她就有在想,这个世上,能让他的眉目掀起一丝波澜的人,存不存在。

    后来,无意在他的手机相册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照片。

    她才明白过来,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能轻而易举牵动男人的情绪。

    邵言曾花费了三年的时间,都没能在男人的眼底掀起一丝海浪。

    而那个女人微微一笑,便让他的眼底注满了温柔。

    邵言扯了扯僵硬的唇瓣,眼底有些灰暗:“阿琛,你都没有怨过她吗?“

    是她,将他害成的这副模样。

    他不可能,一点都不怨恨她吧?

    席琛一顿,眸子渐渐变得有些晦涩。

    怨吗?

    其实,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关在毫无声息的房间,面对冰冷的空气,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十四年前她没有路过巷口救了他,也许他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可是现在,每每看到女人温暖明媚的笑容,柔情似水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关怀,他便会觉得过去所遭遇的那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爱她的呀。

    又怎么会舍得怨她呢。

    男人沉默,邵言却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心,像被人用细针一下下扎着,不疼,却也不好受。

    邵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在心头慢慢晕散的悲伤,良久,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她多年的问题。

    她问:“阿琛,我一直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不管不顾了?”

    连命都不要也要去找她。

    她不明白,也不懂,是不是因为她未曾经历过男女情事,未曾体验过那种刻苦铭心,所以无法理解?

    可是,她更加无法理解的是,为何他会爱的如此深沉。

    和她一样,席琛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待他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能在商业界翻云覆雨,掌控股市。

    却独独,无法掌控自己的感情。

    至于为什么值得。

    这个问题,不止邵言一个人问过,但他的答案始终如一,“因为她值得。”

    因为她值得。

    没有过多的言语,仅仅这五个字就够了。

    邵言呼吸一滞,心脏一抽一抽,很疼很疼。

    她好像能明白了,刚刚在客厅为什么子衿会说席琛像个小孩儿了。

    因为固执啊。

    他固执于她,却总是不善言辞。

    所以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那个女人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席琛喜欢她。

    却不知道他爱她爱到病入膏肓。

    邵言也不知道,自己回国这一趟,到底是因为他的病呢,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可是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释怀的笑了笑,声音有些颤:“回去吧,她还在等你呢。”

    席琛静静的看着她半响,薄唇轻言:“邵言,谢谢你。”

    眼窝一酸,邵言咬唇,硬是憋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男人说完,没作停留,转身回公寓,她在等他。

    思及此,他的步伐,甚至有点急切。

    邵言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变得模糊,双唇也在颤抖。

    我才不要什么谢谢呢。

    你就回头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没有,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消失在楼道。

    装了一个晚上,终于是疲倦了。

    她扯唇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像个迷路的小孩儿一样,站在十字街口,看着陌生的环境,无措的嚎啕大哭。

    席琛。

    那个曾偶然路过她世界的男人。

    他曾带她见证了什么叫深入骨髓,也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分崩离析。

    邵言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满天飘着白雪的夜晚,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落寞的画面。

    往后,她都不会再回忆起他了。

    远处,时砚抿着唇,静静的候在原地,任由女人发泄。

    从一开始,他就提醒过她,在这个世界,她爱谁都可以,就是席琛不可以。

    那个时候,邵言一脸奇怪的问过他原因。

    他没有回答她。

    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那个男人,这辈子无药可救了。

    ……

    席琛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客厅看到女人的身影。

    他脚下一滞,随后丢下钥匙,直接走上二楼。

    子衿在书房。

    她想着过两天就要和顾子默一起出差,想找两本书到时候在飞机上打发时间。

    正纠结着要带哪一本,突然有人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身体,将她紧紧抱住。

    子衿微微一僵,闻到男人熟悉的气息后,又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们走了吗?”

    “嗯。”

    席琛含糊,在她耳边摩挲了一会儿,然后垂眸,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那本书上。

    那本书的名字,叫《从前慢》。

    他的眸子暗了暗,下一秒,大手覆上了她柔软的小手,翻开书页,轻诱着她:“小衿,念给我听。”

    男人湿热的呼吸扑洒在她敏感的耳朵,子衿忍不住一阵颤栗。

    她顺着他的视线垂眸望去,突然心头一动。

    安静的书房,缓缓响起了女人清脆温软的声音——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

    后面没念完的诗,全部淹没在了唇齿之中。

    席琛将女人手里的书抽走,然后将人抵在书架上,随之,密密麻麻的吻,动情的落下。

    唇齿相交,抵死纠缠。

    男人用力的啃咬着她的唇瓣,子衿只觉心跳要到嗓子眼了。

    身后无路可退,她只能无力的承受着他炽热的吻。

    空气之中的温度逐渐上升。

    子衿被吻的晕头转向时,男人突然拦腰将她抱起,快步走向主卧。

    她撞上男人蕴含笑意的眸子,立马将羞红的脸埋在他的脖颈上,还轻咬了一下抱怨,鼻息间,皆是男人的气息。

    踏实温暖的气息。

    窗外暮色昏暗,室内缱绻着一片温情。

    很久很久,几番折磨之后,子衿软趴趴的靠在男人的怀抱里喘气。

    席琛听见她急促的呼吸,闷笑了几声,“体力这么差,明天开始晨跑去。”

    子衿见他饱食餍足后还敢取笑自己,重重打了他一下,骂道:“臭流氓。”

    嗯,臭流氓。

    最近似乎越听越顺耳了。

    席先生又笑了一下,眸子黑亮:“还有力气,不如再来一次?”

    尾音落下,子衿大惊,人却已经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她要哭了,真的要哭了。

    这是要弄死她的节奏。

    子衿抵住他的胸膛,面子什么都不要了,连忙求饶:“席教授我错了。”

    嗯,臭流氓。

    最近似乎越听越顺耳了。

    席先生又笑了一下,眸子黑亮:“还有力气,不如再来一次?”

    尾音落下,子衿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人却已经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她望进男人深沉的眸子里,要哭了,真的要哭了。

    这是要弄死她的节奏。

    子衿抵住他的胸膛,面子什么都不要了,连忙求饶:“席教授我错了。”

    “嗯?”

    席琛轻拧眉,唬着脸:“叫我什么?”

    子衿一愣,想都没想,立即改口:“琛啊琛我错了。”

    “……”

    男人表情不对,她心头一凉,又阴阳怪调的改口:“老公我错了?”

    “……”

    噢,男人的眼神好像更危险了。

    席琛深吸了一口气,要笑不笑的看着身下的女人,“再嗲一次我听听,就放过你。”

    她一喜,立马叫道:“席琛哥哥~”

    话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到看男人身下某个部位正抵着她,蓄势待发。

    子衿:“……”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之后,又是一场磨人的欢愉。

    ……

    后半夜,子衿突然醒了过来,室内一片漆黑,身旁的男人已经入睡。

    她突然想起了邵言的话,她说席琛每次入睡前都要留一盏灯才能睡的安稳。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习惯呢?

    子衿在黑暗中睁着眼躺了会儿,然后爬起来,翻身把床头柜的台灯给打开了。

    暖色的灯光落在男人安静无害的睡颜上,子衿看了一会儿,动容,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还没来得及退回来,一直闭着眼的男人,缓慢的睁开了眼,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干坏事被抓包,子衿窘了窘,刚想解释,男人却突然问道:“为什么开灯?”

    子衿一顿,突然陷入了沉默。

    她要怎么说呢?

    想了想,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席琛,你怕黑是吗?”

    怕黑?

    不,他只是怕孤独而已。

    席琛起身把灯给摁灭了,然后顺手将女人拉回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

    两人沉默的拥抱在一起好久,男人喑哑的声音,才从黑暗中响起,他说:“小衿,有你在,我用不着它。”

    因为你就是我的光芒。

    有你在的岁月,哪里还会有什么黑暗呢。

    子衿听到男人落寞的声音,浑身一颤,下一秒,直接紧紧的回拥他,用沉默代替了言语。

    半响,她突然问道:“席琛,你喜欢我多久了?”

    ---题外话---辣么多字,夸我(☆▽☆)